秋末冬初,恭王府在昌都的别院府门大开,名曰倚帝苑,恭王的车驾抵达后,昌都的官宦望族富商乡绅都前来拜见,访客络绎不绝,乔仁泽和乔太太自不会落后,乔仁泽拄着拐杖,乔太太穿金戴银,给恭王敬献一尊价值千金的玉观音,回来高兴说道,“这礼送得值,王爷记住乔仁泽这个人了。”
恭王抵达次日,白头山更名倚帝山,破土动工,乔安和容十的任命文书前些日子已到,乔安拿到了陵墓的建造图稿,仔细参详,确实是坐北朝南,确实是背对王气龙脉,参不透背后隐藏的玄机,特意去凃州察看了恭王祖陵,回来后又是连说奇怪。
容十老老实实在主事府和王府间传递文书,没几日就与王府的属官们混熟,偶尔听他们说起王爷,喜好啊性情啊,近日行踪啊,王府内眷啊,容十只听不问,别人倒觉得他可信。
破土那日裴仲廉就失踪了,裴家四处打探没有消息,推测是沾了谁家的小媳妇,被人暗地里害死了,报了官仔细寻找,乔湘灵哭几日后,打发了两个妾室,刚觉得清净,裴太太又腆着脸跟她要银子,原来容家所给已挥霍一空,乔湘灵趁机夺过当家之权,可裴家到处亏空,少不得拿出嫁妆来贴补,只盼着裴玉莲赶快出嫁,好跟夫家要些资助来,艰难支撑乔家生计,夜间青春盛年但觉孤寂,难免经常哀哭。
裴玉莲婚期已定,定了庆州府一户富商家的庶次子,因这家嫡长子体弱,多年卧病在床,裴玉莲打的好算盘,这嫡长子眼看活不了几年,他死了,庶子就成了长子,这家再没有嫡出的儿子,日后的家业都是她的。
裴仲廉醒来,就听人吆喝道,“都别睡了,起来上工。”众人出去站成一排,工头拿着鞭子点人,先点身高体壮的,裴仲廉个子高,头一个被点中,工头鞭杆杵一杵他,“去,大个子的,都背石头去。”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哪有力气,半日下来背上磨破了皮,又因动作慢挨了几鞭子。
午饭时方醒过神来,与工头笑道,“我乃是裴府的二公子,大哥若送了我回去……”工头嗤笑道,“我还是龙王三太子呢。”夜里又说,“我会写字,求大哥让我做个簿记。”工头皮笑肉不笑,“会写字?会写字怎么不去科举做官?倒来这里卖苦力?会写字在此处没用。”
裴仲廉每日比牛还累,夜里也不安生,有居心不良的,看他生得端正,对他上下其手,每当裴仲廉觉得屈辱难当的时候,工头就会出来喝止,他才堪堪保住了清白。眼看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打听这陵墓何日建成,人皆曰十年八载难以完工,就算完工了,他们这些人知晓了王陵的地形,是要跟着殉葬的。裴仲廉垮了,白日里木头一般任人驱使,夜里梦中啼哭不止,真正是生不如死。
很快腊月,乔家如今太平,麦穗又有张妈妈和秀禾做左膀右臂,常有空闲,每日过去陪着飞卿,劝她不要心急,渐渐得飞卿就定下心来,这日二人正说笑,莺儿拿了描金贴花的请帖进来,飞卿打开来,竟是恭王府送来的,讶然道,“梅花宴?我这样的身份,为何要请我?”麦穗笑道,“姐姐在这昌都很有名气,王府请你也不奇怪。”飞卿点头,“机会难得,我一定要去。”
麦穗回到家中,几上也放着请帖,乔太太却没收到,正在屋中生闷气,乔仁泽看见她生气,心中十分舒畅,笑呵呵道,“乔安如今是官人,麦穗自然身份不同,想来这王府先宴请官员家眷,暂时轮不到你这样的。”乔太太气苦,我生的儿子,她凭什么坐享其成?扭身进了里屋,乔仁泽好些后,夫妻两个就分房而居,各不相扰。
梅花宴这日,倚帝苑大门外车水马龙衣香鬓影,原来这次请的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和年轻的小媳妇,恭王府没有正妃,主持事务的乃是一位韩侧妃,三十上下年纪,待人可亲,笑说是一来呢,恭王世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