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看似每一句不经意的话,实则都是步步为营的陷阱,苏泽夏突然有些眩晕,身形晃了一下,咄咄逼人的眼光也开始淡弱下来,渐渐地消失成一个小亮点,他坐在苍术身边,背过身去,略显消瘦的肩膀有些颤抖,低低地说道:“为什么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像谜语那样的隐晦呢?”
苍术撑起脑袋,望着苏泽夏的背影,答非所问道:“你有些贫血。”
苏泽夏没有回答,他只觉得很累,如今,被一个又一个人算计来算计去。这样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暮霭里,屋子里的轮廓开始变得朦朦胧胧,尽管高楼挡住了视线,想必,此刻的夜空中一定正挂着一轮澄澈的满月吧。
苏泽夏一动也不想动,自己的命运不过是从一群人手里,落到了一个人手里,这样,和以前又有什么区别呢,活下去,又能活出什么内容呢。这个男人,的确像他自己所说的,只是魅而已,他已经不再是人类,他也早忘记了自己的人类。苍术躺在沙发上,没有说话,不知道他此刻是怎样的表情,自己在他眼里又是怎样的失态。尽管如此,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上穿来的气息,微凉而淡薄。
“你就这么一直陪伴着我吧。”身后的男人突然说道。
苏泽夏慢慢转身,移动着迟缓的视线,渐渐焦距在苍术的脸上,他侧躺在那儿,勾着嘴角回望着自己,或者说他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却也没有任何锋芒毕露,高高在上神情。一脸平静,甚至,那样的表情,可以理解为——认真。
“凭什么陪伴你?还是你又想要些什么东西?”苏泽夏直视着他的双眼,问道。
“骨泣,也只有骨泣最为相互了解。”苍术像是在自言自语,“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似乎也有些腻了。”
苏泽夏冷冷说道:“我并不想理解你,你更不可能理解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提醒了我——不仅仅是我身为骨泣这件事。”苍术笑了一下,诡异的表情一闪而过。
“提醒什么?”其实苏泽夏心里不再不好奇,只是本能地追问。
“你坐近一点。”
那双眼睛,即使在黑夜里也显得那么明亮,眼角都里带着难得一见的笑意,那嘴唇轻轻抿着,像是欲言又止。
苏泽夏疑惑地看了苍术一眼,依言往里面挪了一些,衣料相贴,身后那股微薄寒意更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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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魅们从来不喜欢和那些无欲无求的人做交易。”苍术直直地盯着苏泽夏的眼睛说道。锋利的眼神像是要把整个人从里到外解剖一般。
的眼神太让人难堪,苏泽夏不自然地别开眼,说道:“我并非无欲无求。求你的,你已经给我了。其他的,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奢望的。我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
“你太看轻自己了。”
“我没有看轻自己,是你看轻了一切。”苏泽夏从新看向他,平静的面孔上静逸着恬然。“你不要再试图诱惑我,如果你还有身为人类最后的良知的话。”
“那怎么办呢……”苍术喃喃自语,口气里像是遇到了什么困惑的事情,但是黑色的瞳仁依然清醒明亮,灼灼烈烈,摇曳着黑色的火焰。他缓缓伸出一只手,修长而骨感,轻轻地,从后面搭上了苏泽夏的腰际。
这如其来的触碰,令苏泽夏全身猛地僵直起来,一动也不敢动,他挺直了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