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未落,瞿凝却已经摆了摆手,疲惫的冲她摇了摇头:“就算少帅是我的丈夫,但你别忘了,他也是一个男人。”

金允珠看了她一眼,还想再劝,瞿凝却已经端起了茶来,显然不想就这件事再多谈了。

金允珠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走的,她的心里溢满的,不是对这份事业的担忧,而是对瞿凝将会面临的重重压力的担惊受怕。

之所以会要她去问一问唐少帅能不能让唐家旗下的报纸也稍稍加以援手,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在内。

但瞿凝执意不肯,她作为下属,也能苦劝,却不能越俎代庖。

她无奈的走了,瞿凝放下了刚轻呷了一口的茶水,唇间就像是溢满了苦涩的滋味儿:她能大抵猜到自己将要面临的狂风骤雨,她也有信心,她能扛过一*的波浪,但那个男人,会在这样的浪潮里还和她站在一起吗他要她的信托,现在她默默的给了,他又真的不会让她失望么?

在那样的争执之后,他们曾经有过的默契,还能在骤雨里闪烁着不灭的光芒么?

***

时间已经近了凌晨,但小小的会议室里依旧灯火通明,室内,坐着现如今华夏几份销量最好的总编和另外一些业内出名的撰稿人。

烟草的味道飘散在室内,男人们或者手执一根烟,或者是端着一杯茶水,桌上乱七八糟的叠满了各种各样的纸张。

坐在最上首的青年,就正是原本长衫马褂,穿的格外严整的孔景豪,但他这时候眼底有着重重的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

这已经是他“毙”掉的第十份稿件了。

要说这些文人才子,心里都是有些属于自己的傲气的,嘴上是要谦虚中庸一些,但任是谁,用了满腔心血仔仔细细写出来的稿子被他这么一份一份的干掉,又不说个详细的子丑寅卯就是直接重写下一份,谁心里能服得了气?

就算一面敬他身份是孔圣人家里的嫡子,但另外一面,却也心里的怒火和不满却已经是越烧越旺了。

孔景豪还不满呢。

这些人写的都是什么东西?他要的是那种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文章,就好像骆宾王的那一种,让人一看,就能拍案叫绝的。

像瞿凝她写的,简直就是将指头伸到了他们孔家的门槛上,开篇就写“孔子是野合而生”,又指指点点的骂了孟子孔子的各种行为,比如“其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之类,简直是要把孔孟的祖坟都给挖出来鞭尸了。

然后她又将班昭乃至长孙皇后从人品到身后的命运全给驳的几乎是一钱不值,几乎是将女四书的撰稿人给“轮”了一遍,虽说是叫他们一看之下就怒火中烧,但另外一方面,却又让人不得不感慨,她说的那些乖谬的理论,是的确有事实依据的,尤其是孔孟的那些私德有亏,不挖也就算了,这要是按着她的意思深挖下去,怕是引火烧身,真叫人质疑了他们老祖宗的德行。

偏偏他找来的这些个才子们,写的稿子每一份都是一对一的观点上的针锋相对---既然是针锋相对,就要引经据典,就要引用圣人之言,那么这么一来,就不免有人写的晦涩难懂,另外一些虽然知机的写了白话,但难免涉及到了一些让孔景豪黑脸的史实。

所以他把这些东西一份一份的毙掉,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孔景豪的脸色很难看。

偏偏这会儿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在底下小声问他:“孔先生,您倒是说说啊,我们写到底是哪里不对,这么漫无目的的写下去,也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孔景豪扫了一眼下面,这会却找不出具体到底是谁方才出的声,目光所及就是一片片微笑着看着他的人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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