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帅摊了摊手:“我相信父亲必然没有碰过她。冯思嫒是带着任务入京的,虽然依旧以圆滑手腕周旋于众多男子之间,但势必不可能擦枪走火,只可惜……现如今她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是洗不清的了。”
算人者,人亦算之。
冯小姐自以为她那套圆滑手段左右周旋是一种聪颖风流,但反过来,事到如今,她当初的自由却变成了让她百口难辨的错漏。
若没那个手段做撒网之人,那便不要想和做的太多。像冯思嫒,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瞿凝机灵灵打了个寒战,直到将自己的身体埋进唐少帅怀里,感受着他无声的轻轻拍抚和安慰,她这才觉得心底的那种寒意渐渐散去。
男人们的野心,在这个时代总是以女子的牺牲作为代价。
冯家男人的野心,便牺牲了冯思嫒的终身幸福。她自己最初或许心甘情愿,以为智珠在握,那么当事情进展到现在呢?她心里又可会后悔?
***
冯思嫒披头散发的跌坐在床边。
梁上吊着一条白绫,晃晃悠悠的在从窗户里灌进来的冷风中晃悠着。已经入冬了,室内却无一丝暖意,加上她苍白的脸孔,这就是……她活生生的地狱。
方才她的哥哥刚刚来过,连最后一丝希望,也在那人的话语里变成了凝固的绝望。
冯思平一进来就看见了梁上绑着的白绫,但他非但没有帮她将那条白绫抽下来,反而他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提溜到白绫旁边,掐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这个和他容貌相似的女人,冰冷的对视了几秒钟,冷冷说道:“你若是要死,就快一点去死。你活着,我们还得低声下气的去跟唐家谈补偿,可你要是死了,你前脚被丢去乱葬岗,后脚父亲立刻可以再派两个女儿过来,你知道我们家里最不缺的是什么,对不对?”
冯思嫒剧烈咳嗽着,瞳孔渐渐放大。她清楚。
最不缺的就是庶女,最不缺的就是有着冯家女儿名号的女人。
没了庶女还有义女……反正漂亮女子天下多的是,要联姻,她死了反而更方便。
“哥哥,我没有……”她剧烈的挣扎着,满心满腹的冤枉。
眼泪成串的从眼角滑落下来,一串串的晶莹,全是这一刻不甘心的见证。
她自己很清楚,她并没有和男人做过什么……那些人说的苟且的事情。
冯思平松了手,将她往床上一摔。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个已经注定被毁掉了的妹妹,他心里的愤怒,自从确定她怀孕起,就没有消失过。
来唐家联姻的事情是他们两个人一起争来的,这事儿办得好,就是他们出头的日子。两兄妹在冯家后院相依为命,他相信他的妹妹,不会分不清轻重缓急,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做出丢人现眼甚至可能会丢了性命的蠢事来。
但做过没做过到现在还有什么打紧的?还重要吗?
她就是说一千道一万,他们两兄妹不也不信邪的找了医药馆,甚至去租界找了洋夷医生看过,全部都是证实她的确是怀孕了而不是什么药草的作用,有这个事实在,她就是死,也洗不清这个局了。
冯思平也不明白这是什么。
但他只知道一件事,从哪里跌倒,就必须得从哪里用力爬起来。
在冯家后院,他只会学会了一件事,就是从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争自己去夺,而他们现在大不了就是从零开始,反正唐大帅为了南北合约的事情,竟然狠得可以让自己头上帽子染绿,那他们又愁什么?
现在他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