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摘了也不知道是哪朵,该怎么用,别瞎折腾了。”缘爱嚷嚷着,干脆从芭蕉叶后钻了出来,跟在他后面。
然而男子实在是迟钝,猫着腰在花丛里瞎找,直到缘爱不耐烦了,用手使劲拽他的裤腰,才让他感觉到后面有人。
裤腰带都快被拽断了,男子才惊慌地扭过了头,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个才一尺高的小人儿,“你,你干嘛非礼我?”
缘爱真是无语了,“谁非礼你,我一直和你说话,你不理我,我才拽你裤子的—你看我就这么高,你上身也没穿衣服,我只能拽你裤子啊。”
“哦,这样啊—那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什么人啊!缘爱一插小腰,大声喝问,“你是什么人,怎么敢擅自闯入瀛洲来?”
两人坐在花丛里,沟通了好一阵子,缘爱才明白了他的来意。
“你叫上官苍穹,是吧。”缘爱说,“你到瀛洲来,就是为了找结缘花。”
当时还不是黑无常的上官苍穹点点头,“原来你是这里的花精,那你告诉我,哪一朵才是结缘花。”
缘爱嗤笑,“结缘花,是你想摘就摘的吗?你知道结缘花是怎么生成的?摘了又该怎么用?”
上官苍穹摇摇头。
缘爱怜惜地望着他,“但不管怎样,你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才冒险到瀛洲来的吧?”
孟晓沁听到这里,一口咖啡喷了出来,“小黑的心上人不是你这个小妖孽啊。”
缘爱苦笑,“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七十多年前,上官苍穹坐在瀛洲岛的花丛里,也是这么和缘爱说的。
离上官苍穹来瀛洲之前三年,一个初春的傍晚,江南的毛毛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上官苍穹帮父亲搬完了货,吃了母亲做的白米饭、炒青菜和红烧鱼,就先去柜台边看铺子。暮色昏暗,杂货店屋檐下垂着一盏光线不太亮的电灯,在毛毛细雨中晕化成一片朦胧的暖色。
脚步匆匆的行人一个个掠过这片暖色,离开了就离开了,不会回头。人海茫茫,这却是座孤城。
上官苍穹正在感到百无聊赖,想去隔壁香烛店找朋友聊聊,一个娇小的身影轻捷地掠进了这片暖色。一股微凉而清爽的风,扑面而来。
上官苍穹愣了一下,打量这个姑娘。
她眉眼秀丽,脸庞精致,穿着学生裙,梳着两条麻花辫,前额被湿漉漉的刘海遮盖,雨滴正从发梢滴到肩膀。
她微喘了口气,抬头对着上官苍穹淡淡一笑。
上官苍穹在她不经意的微笑里恍惚了一下。
有时缘分滑过,只是随意敲击一下心头,就敲进去一块凹印。
他还在凝视着她发愣,姑娘却开口了,
“一盒火柴,多少钱?”
上官苍穹回过神来,连忙从柜台里拿出了一盒火柴递给她。
姑娘接过来,放进抱在怀中的书包里,又问了一遍,“多少钱?”
“哦,两文钱。”上官苍穹立刻回答。
姑娘在怀里掏出一个打结的花手绢,解开,仔细地盘点着,小心地掏出了两个铜钿,放到他手心里。
冰凉的指尖触及他温热的掌心。
姑娘又仔细的包好剩余的铜钱,小心地揣进怀里,转身要走,却看到外面的雨已经下大了。
她犹豫了一下。上官苍穹不失时机地提议,“等一会儿再走吧。”
姑娘有些羞涩地点了下头,就站在杂货店外侧的屋檐下,一声不吭。
上官苍穹在她身后侧,望着她的背影,默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