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楼二楼都转了一遍,只有三楼还没上去。因为三楼楼梯口还有一层守卫,四个日本兵在放哨。
叶宛心偷了点清酒,喷到身上,佯装醉了,傻笑着要上三楼,被日本兵拦下来了。日本兵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她听不懂,只好退开了。但她不死心,躲在楼梯侧面的走道里,观察着动静。
就在她等得十分不耐烦,并且无力招架隔三差五就过来骚扰她的日本军官时,她看到三楼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带着宽边礼服帽,把脸遮得很严实,个子高挑挺拔。叶宛心从侧面看不清他的脸,但看着身姿,很像是军人出身。当他走过楼梯口的日本守卫时,那些日本人都向他行军礼,可他并没有按照日式礼节回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叶宛心琢磨着,觉得有戏了。
按照叶宛心和同学们的推测,梅先生不可能独自来到上海,身边肯定带了保镖护卫什么的。毕竟和日本人谈判,结果还无法预料,总要预备点人手,好全身而退。而这个人看起来像是中国人,那么很可能是和梅先生有关的人。
叶宛心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
这个人沿着西面的走道不紧不慢地走着。长长的走道旁边两侧,按照日本住屋的设计,分布着许多小隔间,里面传出日本军官的聊天,艺妓的歌声和调笑。叶宛心紧跟着那个陌生人,穿过一排排隔间,一边走,一边心里开始开始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觉得前面那个神秘的男人,似乎有点熟悉,似乎是曾经见过的人。可是到底是谁呢?从南京求学到迁移重庆,她一路上也见过数不清的人了,在这么紧张的氛围里,她也定不下神来仔细回想,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一边走一边思考,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与其这么被动地跟下去,不如上去和这个人说句话,看清楚他的模样,探一探他的底细。只不过这样会有些风险。倘若这个人认出她来,恐怕会怀疑她来此地的目的。不过叶宛心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学生代表,又没有特殊身份。而且现在她脸上化妆化得像个鬼似的,对方未必能认出来。她决定用刚学的日语和他打个招呼。随便他回答什么,反正她有机会和这人打个照面了。
她刚刚想好策略,正要赶到这人前面去,这个人突然拐进了一个隔间里。
叶宛心在隔间门口站住了。
进还是不进呢?
叶宛心在重庆参加学生抗日组织后,也接受了一点基本的培训,对一些突发情况能作出基本的判断。凭她的直觉,这个人在这个时候突然拐进隔间,可能是发觉身后跟着人有可疑了。
在这种情形下,最明智的就是打消计划,立刻抽身而出。
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发现了这么一点线索,她舍不得退出。今天如果抓不住机会,接下来就更不可能了。叶宛心站在门口做了一会儿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决定冒一下险。
她侧耳听了听,隔间里似乎没什么动静。是这隔间里没有客人,还是刚刚进去的人正埋伏着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深呼吸了一下,拉开隔间的门,还是佯装喝醉了,哈哈一笑,一脚跨了进去。
她一脚跨进去,哈哈的笑声就戛然而止:这间隔间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一片清净。连刚才那个人都不见了。
叶宛心有点不知所措,环顾四周,正要再找找是否有机关,背后突然被人推了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自己的衣领被人拎了起来,像一只小鸡一样,一把将她摔到地上。
这一下摔得结结实实,叶宛心痛得“啊”一声叫了出来。
仰天翻倒在地,她倒是和这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