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曹操打断军需官的辩解,放下手中的笔,“本相也很感谢你,可是不借你这样东西,军中哗变难以平息。”
“丞相想借什么?”军需官似乎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声音更加的颤抖,“属下……,属下……。”
“本相想借你的脑袋,”清晰的听到步儿手中的毛笔掉落的声音,曹操眼疾手快,在毛笔滚落到案几边缘之前将它拈起,“你放心,你的父母和妻儿本相一定好好替你照顾。”
说完,不顾军需官的苦苦哀求,曹操已命人将他拖到辕门之外斩首,并挑着他的首级到各营示众,听着帐外的咆哮声渐渐平息,曹操这才放下心来,转过首,却见步儿疑惑的盯着自己,“不是丞相命他用小斗量米的吗?”
没有了冲儿,这孩子便如普通的女孩儿一般,曹操长叹一声,“我知道啊!你应知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当兵的,得有粮啊!没有了粮,将士们怎会替你卖命打仗?一旦知道了实情,军中即刻哗变,大军在瞬间便会分崩离析,我那是一条一石二鸟之计,其一,暂延数日,最早今天晚上,最迟明天早上军粮便到;其二,让将士们知道,是军需官克扣了他们的军粮,不是我,这样才能保住他们对我的信心和信任。”
“既然今夜粮草便到,为什么丞相不对将士们实话实说呢?”步儿面上微带一丝怜悯,“而且那个军需官无辜丧命,丞相不觉得有愧于心吗?”
若是旁人,曹操许一笑而过,只在心中觉得此人不堪大用,可是此刻他只觉得满腹的话需要吐露,“有愧?与阻止大军哗变相比,一切都不重要,步儿,你须得记住,在面临选择时,你一定要衡量每一种选择背后的利弊,然后选择一条对你最有利的路走,即使时势逼着你选一条对你不利的路,你也一定要把这条路上所有不利于你的因素都化为有利,懂了吗?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可以不择手段,你要学会放弃,才能获得比你放弃的东西更多、更好的东西,明白吗?”
看她缓缓摇了摇头,曹操无奈一笑,“你现在太小了,还不会明白,你只须将我这番话牢牢记在心里,来日你便会明白我话中所指。”
度日如年,无法入睡,听曹冲与步儿在帐中轻声讲述适才在宫中所见到的一切,包括军士们挑着军需官的头去传达曹操的军令,随后步儿告诉冲儿自己教导她的那番话,两人讨论了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
在帐外枯坐了半晌,曹操起身抬起油灯走到地图前,看了许久地图,突听帐外打更的声响,再过一个时辰,天便要亮了,若今日粮草再不到,局势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父相,”曹丕面如灰土,“探马回报,还未见押运粮草的车队。”
“嗯,”曹操点了点头,“知道了,再派探马前去查探,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看他面色不善,曹丕不敢多言,转身便走出大帐,待他脚步声消失,曹操起身走到帐门边向外张望,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除了巡营军士手持的火把,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心头郁结难耐,恨不能大喝两声。
“父相,”突听到呼唤声,曹操垂下首,却见曹冲站在自己腿边,步儿站在他身侧,轻轻揉着朦胧的睡眼,“粮草还未到吗?”
他们如何醒了?曹操伸手放下帐帘,“天仍未亮,回去睡吧,只要午间赶到,便无碍。”
“许是粮车沉重,所以行进缓慢,父相为何不派许褚将军前去接应?”曹冲扶着步儿躺下,伸手为她拉好被单,“将一车粮食分为两车,只要先到一些,解了燃眉之急,其他的慢慢再到也无碍。”
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自己情急之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