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带你去摘星楼吃饭。”
“好啊,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要吃佛跳墙!”
“好。”
“我还要吃红烧醋鱼!”
“好。”
“我还要吃……”
两个人渐行渐远,小姑娘似乎早已忘记了还有贺仪这个人的存在。自从陈策远出现,她的目光就一直停驻在他的身上,再没有离开。
他知道那个人。陈策远。御笔亲封的“秦国第一公子”陈策远。他骑着马从京城街头走过的时候,他曾经远远地瞧见过一眼。
那么,那个小姑娘……自然就是陈策远的青梅竹马——长宜公主秦晚。
他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的名字。
可是……她还在意吗?
他低头忘了自己一眼,衣衫……不知道已经穿了多少年,他的个子蹿的很高,衣服是自己补了好久,才把两件衣服拼成了一件。到处的补丁,难怪被人笑话。鞋子也已经破了底,却还舍不得扔。
可是那个叫做陈策远的男子,一身长衫,气质非凡,温文儒雅,果真是谦谦君子。
差距……
贺仪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差距……
云都有一个地方,叫做长亭楼,虽说是个酒楼,却更像是个茶楼。文人墨客都喜欢来这里聚集,斗诗斗赋斗酒,是个文雅的地方。陈策远作为“秦国第一公子”,自然是那里的常客。
贺仪在那个地方找了一份杂活,专门在那里端茶倒水,顺便听那些书生秀才的比拼才华。
他常常在角落里偷偷地打量着陈策远,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越观察越觉得心惊,觉得陈策远真的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公子,举手投足,无一不让人赏心悦目。
陈策远有一回发现了他,认出了他,有些诧异,倒没说什么,只是朝他微微地笑了笑。客气而又疏离。可是对贺仪来说,那又是一道差距。
他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观察着陈策远,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却是越来越像陈策远。一开始只是举动,后来,就连笑容也越来越像了。
只是……陈策远能文能武,他的举止之间总有一种指点江山的纵容。而贺仪,骨子里是个谦卑的文人,他的举止越来越像陈策远,也越来越不像陈策远,最终形成了贺仪自己独有的一种镇定,就好像天塌下来,他也可以面不改色。
那种镇定,一直被他掩盖得很好。到了最终爆发的时候,那已经是在极泰殿上。在十个包括前三甲的新科进士中,他的那种镇定,最终脱颖而出,被秦恒赏识。
不过也许,当时秦恒看到的,更多的是他身上陈策远的影子。
贺仪的母亲死了。
死因很简单——中毒。也许,是因为她和那个人的□□被林家的夫人或者小妾发现,她们之中的某一个人害死了她。
他走进他母亲的屋子,看到了那个印堂发黑,嘴唇发紫,死都不瞑目的母亲。
他死死地咬着嘴唇,用他攒下的银两,自己葬了母亲。
他最终,还是没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贺仪被赶出了林家。他一边在长亭楼继续干活,一边还抽时间看书,听着那些文人墨客高谈阔论。他这么多年,一直都过得很谦卑,谦卑到一种自卑。他有信心的,便是自己的才华。
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出人头地,有一天,他会和陈策远那样,受人敬仰。
可是,他又天真了。
科举考试,陈丞相全权负责。他的野心勃勃,把官员都往自己那边拉拢,尤其控制着新科进士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