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么多人,要从何找起呢?
霍延年摇醒了紫麒:“你们的朋友在哪?”
紫麒青白着小脸指了指后门,有气无力地道:“柴房。”
霍延年仔细辩认了方向,便将马车驶入一条街巷,车身一颠簸,紫麒又没命地吐起来。
“喂……你到底会不会驾车?”紫麒脸无人色地趴在纤纤肩头。
“是你自己没用,你看纤纤就没事。”霍延年指了指四平八稳的纤纤,脸上一点愧疚都没有。
“纤纤姐,你好厉害,这样都不晕。”紫麒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霍延年不想和她废话,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即起身了腰上的剑,低声吩咐道:“你们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去去就来。”他原以为纤纤会随口道声“小心”,却不想她愣愣地掀起帘子瞧了一眼,庄重地点了点头。她的脸色十分严肃,不知道是因为连日赶路累着了,还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把自己吓着了。霍延年有些心疼,忍不住探了探手,想摸摸她的脑袋。却不料横里伸来一个巴掌,狠狠地拍掉了他的爪子——
“要去快去,别在这里装模作样的!磨磨矶矶不像个男人!”紫麒像个小阎罗似的拦在面前,一句话没说完,却又扶着车窗狂吐不止。
“活该你晕成这样,有福不能享!”霍延年“哗啦”撩开车帘,闪身蹿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紫麒瞧着他的背影,轻飘飘地“哼”了一声,歪头靠在轿厢里歇气。
纤纤转过头,有些不放心地探了探她冰凉的额头,突然小心翼翼地凑到她耳边,犹犹豫豫地问道:“……你是不是不想救朱红?”
从泠水县到这邻县的万花楼,充其量不过是两个时辰的路程,霍延年驾马跑得快些,一个半时辰就到了。这路上虽然颠簸,但也不是紫麒所说的什么山洪爆发,道路截断。她根本就是有意在拖延。其实这个问题纤纤早就想问了,可是碍于霍延年在场,她不敢出声,说不得她一出声,霍延年就先对紫麒发作了。
纤纤向来体贴,可是这份体贴更拉低了她的智商。她看起来更笨了。
错愕的神情一闪而过,纤纤没能捕捉到。
紫麒无力地支着脑袋,默默地看着纤纤,半晌,才伸出手,摸了摸纤纤额头的碎发,只是这一次,纤纤后知后觉地躲开了,紫麒只碰到了一点冰凉的发丝。
马车的轿厢里没有光,紫麒却几乎可以想象纤纤生气的表情。
她有些无奈地收回了手。
“漳州朱家,没有一个好人。”冷凉的目光隐藏在黑暗里,紫麒的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怨毒,“有些人天生就不会好。”
纤纤从来没有听过这样沧桑的语气,紫麒明明比她小那么多,可是却像经历过很多起起落落,那些经历,是她凭着这木鱼脑袋怎么也想象不出的。她有些无措地坐在紫麒身边,想了半天,也得不出一个恰当的结论。朱红确实不是好人,他骗她,而且还卖了她,可是最后那一刻,他还是让她先走了,这……也算是救了她罢?不是说人性本善么?怎么就变成天生不良了?
紫麒轻声道:“纤纤姐,你信我。我不会看错人的。”
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念及纤纤那点可怜的见识,她还是选择了闭嘴。
朱红是什么样的人?施恩则望报者。如果纤纤不去救他,他肯定会恨她一辈子。就像当年他爹一样。漳州朱家,如果不是那天被人贩子报上了朱红的家门,她还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她每天为纤纤送汤送水,顺面打探朱红的消息,有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