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叫山以为,未来的航运买卖,必将迎来一个大发展契机!
上海,接江通海,实为大展拳脚的大本营,理应使其由两江航会分埠,转为总埠!
意气风发,豪情万丈,胸纳江海的陈叫山,终又回来了!
在上海机场下了飞机,过候宾区,上大道,陈叫山抬腕看看手表,眉头皱了起来……
上海分埠仓库的兄弟,起先已用电话联系过了的,飞机从汉口到上海,本就晚了将近一个小时,上海的兄弟怎就未过来接机呢?
此番乘飞机来上海,陈叫山只率鹏天、三旺和面瓜三人,其余兄弟要待将汉口的事务捋平顺后,方才行船来上海。
三位兄弟皆是头回来上海,站在机场大道边,秋风阵阵来,颇有些茫然……
“会长,会长……”
陈叫山正思忖着,分埠的孙伯横穿大道,鼻孔塞着一个细纸条,在秋风里一摆一摇,慢悠悠走过来了。
见了陈叫山,孙伯笑了一下,笑容很短,遂即便又平了脸,“会长,对不住,对不住……”
“我说孙伯,这该不会又是跟小婶闹上了吧?”陈叫山望着孙伯鼻孔里插着的细纸条,笑着说,“日本鬼子都被赶跑了,国家都消停了,咱小家倒不消停不了?”
孙伯干笑两声,拦下几辆黄包车,载着陈叫山一行,朝同福里行去……
到了同福里的十字路口,孙伯连连对黄包车夫喊着,“走左手,走左手……”
陈叫山不禁疑惑着:从机场方向过来,到这十字路口,应该走右手边,才去分埠仓库的,孙伯怎就选择走了左手了呢?
黄包车拐进了同福里弄堂里,下了车,陈叫山眉头皱着,便问,“孙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前方离孙伯家已经很近了,孙伯朝家的方向看了看,又转头朝分埠仓库方向看,一屁股坐在了一个石墩子上,将鼻孔里的细纸条抽去了,丢在地上,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会长,咱的地盘被人家抢占了……咱以后……以后,没个落脚地儿了……”孙伯说着说着,两手抱了头,身子抖个不停……
过往的路人,皆转头看着孙伯和陈叫山他们,目光中尽是讶异……
分埠仓库被占了?
原本想着在上海大展拳脚。将分埠转为总埠呢,这……怎就成了这般情况?
“谁他娘这么大胆?”鹏天将皮箱朝地上使劲一丢,“他活腻歪了是吧?”
“小兄弟,说这大话有啥用呀?”孙伯叹着气说,“是史痦子的人,咱不好招惹的……”
陈叫山左右看看,觉着弄堂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说,“走。换个地儿说话!”
来到一家茶楼,上了二楼雅间,关上门,孙伯长叹一气,细述起来……
几年前,曹会长去了香港,从此激流勇退,两江航会的担子,全就落到了陈叫山一人肩膀上。
抗战时期。整个江上、海上航运,全面封锁,从重庆,到汉口,再到南京、上海,一片死寂……
如今,抗战终于胜利了。国民政府开始了全面的“清算细账”的工作:对抗战时期的伪政权汉奸、贪腐分子、机会主义者、两面派,来一次总剿揪!
这原本是一个好事,可是,慢慢地,人们发现:这又是一场乱局开始了!
很多心怀叵测之人,借着“清算细账”的噱头。党同伐异,消除异己,忠奸混淆,好人坏人一锅端,大肆借机树旗杆,抢地盘,大发战后福利之财!
陈叫山将两江航会迁至乐州期间。汉口总埠的地盘,成了伪都官员的公养堂。
陈叫山此番到汉口,动用袍哥会在军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