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肖队长之怯弱犹疑之‘性’情,铁定要下决心修桥,以获民众口碑,掩盖自己失策之罪责……他这一死,船队与第七分队之间,便再无纠葛之点,相互无猜忌与暗斗!
他这一死,贺先生他们尽管悲恸,却再无牵挂之羁绊,以免时刻念想营救之事,耽搁贺先生的革。
命工作,确保他们的安全,亡故一人,成全更多人……陈叫山心中有莫可名状之悲意,但他更清楚:长袍老者坠崖落江处,正是江深水急,漩涡迅猛,‘浪’‘花’飞‘荡’之阶段,如何还能打捞?
入土为安,长眠地下,纵为遗体之浑全。长笑江流,英魂滔滔,亦不失慷慨英气!
故此,陈叫山说,
“此处水深‘浪’又急,人早就漂远了,捞不上来的……”老邵和通山老汉站立一旁,看着一瞬间发生的惊心动魄之一幕,犹然感慨,不禁唏嘘,却噤声不言,默默望着崖底,江水滔滔……肖队长俯身拣了一块小石子,吁一口气,使劲朝凌江里丢去,装作很轻松的样子,拍拍两手,对手下人说,
“你们几个,速速赶往县城,让县府派人过来……”几个士兵得了命令,正‘欲’转身离开,肖队长又将其喊住了,
“等等,把这个带上……”肖队长遂即从身上取出一份上峰签发的手谕,低声说,
“怎么说话,该都清楚吧?”
“清楚,清楚,队长放心……”派往县城的士兵出发后,陈叫山对通山老汉和老邵说,
“两位老伯,劳烦你们二位,通知两岸的保长、宗族长者、修桥工匠,到‘女’儿庙里集合,商议修桥事宜……”老邵负责右岸‘女’儿梁的通知工作,船队兄弟用一艘元宝平船,载通山老汉过了江,去通知左岸男儿坡的人…………………………县城距离‘女’儿梁有五十多里,肖队长派出的人,快马加鞭,一路疾行,将县府的人请来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女’儿庙前院院坝一片灯火通明,船队兄弟手执火把,肖队长的手下,则提着马灯,将‘女’儿庙映得亮如白昼……县府过来的人,一瞧这阵仗,顿时变得恭恭敬敬:一头是陈叫山率领的船队,几百号‘精’壮后生,一头是中原剿匪纵队,一伙穿军装吃军粮的人,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啊!
肖队长早已经将修桥的公示文函写好,呈于陈叫山和县府过来的人,‘女’儿梁、男儿坡的保长、宗族长者、修桥工匠们逐人过了目,大家嘴上皆无异议,心里却都在嘀咕着……公示文函上写着,
“长云县‘女’儿梁、男儿坡之境,两山夹抱凌江,江上原有一吊桥,年久趋危,承载隐患……中原剿匪纵队第七分队途径此处,心念两岸百姓通行之便利,特此筹资,‘欲’建新桥……”肖队长在文函中,只字未提追击赤。
匪,致使吊桥被砸断之事,亦未提说重犯苏亦禄在桥头跃崖而亡之事,更未涉及陈叫山船队……单就字面看去,似乎是第七分队心系民众过桥之安危,一腔热忱,主动提出的建修新桥……众人心知肚明,皆认为:只要能建起新桥便好,建桥之缘由,何苦纠缠于初始真相?
肖队长提出的筹资方式是,先由长云县府出面,向长云县境各富绅大户募集银洋,用以修桥,其后,再通融上峰,待其划拨饷银时,一并划拨之……对此,县府过来的人,心中喜不自禁:县府不用自己掏钱,划拨饷银时,其余头足足,大有油水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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