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兄弟,都在用喊声宣泄着,呈示着,诠释着,表明着在我们面前,你胡家人算个屁,想灭你胡家,比拍死只蚊子还要简单,想踏平你胡家大院,比三个指头捏田螺,还要容易!
在呐喊中,有刀的兄弟举刀,有枪的兄弟举枪,有‘棒’的兄弟举‘棒’,什么都没带的就高高地举着拳头……
“搬货搬货搬货搬货喽……”
淡淡暮‘色’中,金安码头上,几百号船队兄弟,似乎形成了一张大网,将胡老爷、吴蛮子、王掌柜、胡管家,胡家几十个家丁、伙计,全然裹了,包了,围了……
陈叫山伸手朝下压了压,所有兄弟,看见陈叫山的手势,整齐划一地,忽然便噤了声,一脸自豪地看着陈叫山,等着陈叫山发话……
“胡老爷,走吧”陈叫山伸出手臂,“咱去搬货吧……”
胡老爷知道自己栽了,栽在陈叫山手里了,栽得狠,栽得大,只怕从今往后,胡家人在陈叫山面前,永远也抬不起头了,也不敢抬头了……
试想一下,胡家船帮还没有开航,所有的货物,全都被陈叫山买走了,胡家所有的货物,全被陈叫山买个净净光光,颗粒不剩,片瓦不存,那会是怎样的情形?
而且,那是五折的超低价格啊
!
经此一事,从此之后,胡家岂不是被全天下人耻笑?
经此一事,从此之后,胡家还能‘挺’得直腰杆吗?还能抬得起头吗?
“陈……陈陈……陈帮主……”胡老爷舌头在嘴巴里打着滚,却连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了,“这……这……这事儿……我我……我……”
“怎么,不买货了?”陈叫山嘿嘿一笑,两手背在身后,在胡老爷、吴蛮子、王掌柜、胡管家面前,来来回回地走着,挨个地跟他们说话……
“胡老爷,咱们可都是跑江湖的人,最起码的规矩要懂吧?多大的戏,配多大的角儿,这是你说过的话。今儿在老戏台,那是多大的阵仗?五个金安城的人当中,差不多就有一个来瞧热闹吧?这么大的戏,这么大的角儿,不把你胡家所有的货搬出来,对得住这戏么?对得住这角儿么?”
“胡管家,你年纪比我大得多,你说过的话,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买卖场,江湖场,有‘肥’‘肉’吃,再油腻,捂着鼻子也要吃完喽;遇到黄连汤了,也认,闭着眼睛,就当蜂蜜水喝了。打了人了,打得轻,打得重,咱都认;被人打了,牙掉光了,咱吞肚子里去,就当脆骨吃了……这叫啥?两个字爽快!怎么,这会儿就不爽快了?那种出尔反尔,信口雌黄的事儿,胡家人是断断做不出来的呀,对不对?”
“吴帮主,大丈夫行走江湖,拿得起,放得下,赢得起,输得起,这才叫英雄!这话是谁说的来着?让我想想,想想……对了,好像是吴帮主你说的吧?吴帮主,吴帮主,喂,喂喂,我记‘性’不好,你总该记得清楚吧?”
“王……哦不,陈掌柜,陈字是咋写的?王字是咋写的?你该不至于一姓陈,就忘了王字咋写了吧?”
陈叫山挨个地与胡老爷、胡管家、吴蛮子、王掌柜说着话,陈叫山一直地说,胡老爷、胡管家、吴蛮子、王掌柜一直不吭声!
尤其是王掌柜,低着头,脸成了猪肝‘色’,都快贴着‘胸’膛了改姓这事儿,是说改就改的吗?随便改姓,那是出卖祖宗,辱没先人啊……
这会儿,侯今‘春’也顿觉浑身舒畅,心里那种爽快之感,比喝了一大碗油汤,还要滑溜,还要润畅……
侯今‘春’走到吴蛮子身旁,嘿嘿嘿地笑着,“吴帮主,你不是说你一根手指头,就能把我侯今‘春’戳死吗?来来来,来呀,来呀,来戳死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