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叫山和万青林、赵秋风一商议,将兄弟们分划两拨,一拨留守船上,另一拨进城去寻侯今‘春’,去谈货、‘交’货
。
万青林举着一把伞,为陈叫山遮着雨,正要朝城里去,一位挑着豆腐担子的老汉,走上前来,挡在了陈叫山身前,一脸焦虑地说,“我说后生,趁着现在风顺头,你们赶紧开船走,莫等人家再撵过来啊……”
老汉衣衫单薄,雨水打湿全身,褂子紧贴身子,排排肋骨可见,脸上皱纹细密,头发灰白,被雨凝成一缕一缕,一看便是愁苦实诚人!
陈叫山知道老汉出于好心,便朝前一步,以雨伞为老汉遮了雨,“老伯,你说谁撵过来?”
“还能有谁?胡家船帮的人啊……”老汉跺了下脚,将豆腐担子换了一肩,“你们外乡来的,惹不起的……”
赵秋风一听老汉的话,“噢,原来是金安胡家……”
“是哩,是哩,你们晓得利害就好……”老汉腾了一只手,在陈叫山‘胸’膛上一拍,“后生,强龙难压地头蛇,好汉不吃眼前亏……走了清闲……”
说着,老汉便挑着豆腐担子,扁担一弯一闪地走了……
民风再彪悍,人情纵麻木,世间总有那么一些好人:他们见不得斗杀纠葛,见不得冤冤相报,见不得倚强凌弱。他们热爱平静的生活,他们有一颗纯净的心,希望普天之下,消消停停,人们安居乐业……
“老伯,等等……”
陈叫山几步上前,喊住了老汉,“你这豆腐咋卖?”
今儿下雨,显然豆腐不好卖,老汉挑担上的两整板豆腐,只切去了巴掌大的一块。豆腐布边边上,不停地滴着雨珠。
以如今这天气,若不卖出,这么多的豆腐,只怕就要发馊变酸了。
陈叫山买下了老汉的所有豆腐,老汉晓得陈叫山是投桃报李,便说,“后生,离乡人贱,你们行船跑买卖,也不易哩,听我一句劝,赶紧走,莫惹胡家,不值当呀……”
“老伯,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下雨路滑,你当心些走……”
陈叫山看着老汉挑着担子走远了,转头对万青林和赵秋风说,“金安胡家你们认得?”
万青林和赵秋风皆摇摇头。
“以前金安船帮有三股哩,赵小眼,吴蛮子,金老二,那几个都打过‘交’道……”赵秋风说,“我估‘摸’着,他们三股被金安胡家给拧成一股了……”
“金安胡家,我爹以前说起过,他们是贩盐巴起底的,没听说跑过船。”万青林边走边说,“兴许赵帮主说得对,金安胡家今年整合了金安船队,准备也吃凌江饭了……”
陈叫山默默点了点头……
一行人自北‘门’进了金安城,雨越下越大,众人便贴着街边走,檐下的雨水,如一根根井绳悬垂而下,在地上砸出了朵朵白‘花’……
刚走没多远,忽然前方有人喊,“帮主,帮主……”
陈叫山看去,前方一行人,正是侯今‘春’他们。
侯今‘春’领着一伙兄弟,推着板车,正在雨中向北走,鹏天眼尖,一下看见了陈叫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得喊了起来,又喊又跳……
临街正有一家酒楼,众人见这雨实在大,便走进去吃饭、避雨……
“帮主,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赶上来了……”侯今‘春’用手提着身上湿透的衣裳,看向陈叫山,那目光中,有欣喜,有失落,有意外,有定算,复杂得很……
陈叫山从侯今‘春’眸中,读出那种复杂,便绕开话题,问,“货卖得咋样?”
侯今‘春’闷闷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