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叫山顺着石金的指点,听着石金的介绍,四下地俯瞰扫视,便又问,“杨三雕住哪里?”
“呶,就是一乘教徒住的那排房子前面,看见没,那儿的一间尖顶房子,那就是杨三雕的住处,庙上叫教主堂。”石金指点一阵,兴许脖子酸,扭了扭脖子说,“不过,今儿祭拜,杨三雕肯定会去前院大殿的……”
“对了,那个通幻娘娘在哪儿呢?”
石金挠了挠后脑勺,嘴巴歪着,眉头皱着,“这个我还真不晓得……年前她就被杨三雕下了聋哑散,有一回我见她在后院里,端了一盆水,在浇菜,自那以后,我一直再没有见过她……”
“杨三雕会不会已经杀了她?”
“这个……我真不晓得……”石金将黑袍衣襟撩起来,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子,担心陈叫山不相信自己似的,又说,“杨三雕那人,心如蛇蝎,他杀人太多太多,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兴许,兴许通幻娘娘早就……”
陈叫山用力一扳,“喀嚓”一声,扳断了一截树枝,长叹一气,眼前仿佛回闪出了吴氏的影子,耳畔回响起吴氏的声音来……
“叫山是个好娃,人体面,心还细,闯江湖过日子,都成
!将来,我一定给你寻个好媳妇儿,一般的闺女可不中,得顶好,顶顶好……”
陈叫山曾拿了一只鸡,去王家铁匠铺,吴氏担心人多不够吃,便将鸡弄成了鸡汤,众人分着吃鸡丝,末了,大锅里最后一点点鸡汤,被吴氏喝了,喝罢,又端来烧火的小板凳,垫着三寸金莲,将头伸至锅底,用舌头将锅底舔了好几遍,确认锅里再无任何荤腥了,才揭开水缸上的竹筛子,舀出一马勺水,倒入锅内,拿着高粱刷,一下下地洗刷着……
“陈帮主,你看你看,杨三雕出来了……对对对,那个人就是杨三雕……”
陈叫山顺着石金所指看去,见教主堂里走出了一个人,身形高大,穿着一身黑袍,并未戴帽冠,而是披散着头发,头发足有三尺长,都快搭到屁股上了。
此时,杨三雕恰巧站在一面白墙前,黑袍的黑,白墙的白,黑白互衬,陈叫山便看得更清楚了……
杨三雕的头发长,胡子长,眉毛也长,脸上看起来已有老容,但头发、胡子、眉毛皆是乌黑……
这时,那个长衫老者,也就是杨海成出现了,一阵小跑,将长衫一角提在了手里,跑到了杨三雕身前,两人凑得极近,皆弯着腰,低着头,似在商量讨论着什么……
陈叫山猜测,那个杨海成一定是在向杨三雕,报告船队的情况……
陈叫山的耳边,再次回响起昨天中午时,杨海成和王剩的话语来
“几位好汉打哪儿来的?”杨海成瞧着陈叫山一行人问,“是跑上水,还是走下水?”
“你们可认识乐州的陈叫山?”杨海成听陈叫山说是从乐州过来的,便追问着。
“你们从乐州来的,该不会没听说过陈叫山吧?我们瓦桥镇的人,都晓得哩……”这是那个王剩所说。
“你们奔波各处,不晓得陈叫山,倒也正常……”杨海成拧身朝南山方向看去,“在我们这儿方圆几十里,人们都当陈叫山是神哩!”
“是啊,后山那通幻娘娘,有陈叫山魂灵幻身,通幻庙里供的便是陈叫山取来的湫水……”王剩将馒头朝陈叫山一举,“我们蒸馒头卖献供,就是供通幻娘娘呢……”
“你们也想去祭拜通幻娘娘?”王剩说,“明儿才是神会,今儿你们去进不了庙门的……”
“呶,沿着镇河,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