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曾经在土墙上掏蜂‘洞’,吃蜂蜜时,被蜜蜂蛰了,舌头肿得几天连话都说不出来,娘也并没有生气,发火……
但有一次,自己将一本家传的《卢家训册》,偷偷用‘毛’笔,在册页中画了许多的‘花’儿、草儿、猫、狗、鱼,以及一些无头的鬼怪……
这一回,娘却大为光火,狠狠地骂了自己,那声调,那情绪,犹在昨日
。
更有一次,自己为了抓鸽子,偷偷找来一把梯子,溜进了祠堂里面,并爬到了祠堂屋顶,结果踩烂了瓦片,瓦片掉下去,将先人的牌位,砸得东倒西歪……
那一回,娘没有骂一句话,直接是一个大耳光,扇到了自己脸上,鼻子都被打得出了血……
现在,夫人这一声怒喊,仿佛把卢芸凤多年不曾畏惧,悄悄渐渐地,已经慢慢硬实起来的胆气之柱,猛地轰了一下,摇摇‘欲’坠了……
卢芸凤站在原地,既不朝外走,也不朝屋里走。
“你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个人最‘操’心?”夫人气得连连吁气,肩膀一上一下,脑后的发髻,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了,“你以为我把你送到外头去读了几年书,你就了不得了?”
卢芸凤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夫人……”魏伙头转过身来,面向一脸怒容的夫人,想劝夫人,但刚一开口,又觉着不知如何来劝,索‘性’便噤了声……
侯今‘春’见着如今这场景,实在有些熬人,便也上前同‘毛’蛋一起,收拾地上的狼藉……
卢芸凤这般一动不动,甚至连身子都不转,显然是一种对抗,一种无声的对抗!
夫人几步走到了榄坎上,用手指着卢芸凤的脊背,“你读几年书,学了什么本事?目无尊长,无视家规,刁蛮任‘性’,无法无天,这就是学到的本事?”
院里这一番闹闹哄哄,院外的几位丫鬟,听见了,暗暗去叫了薛静怡,想让薛静怡来劝劝卢芸凤,周旋、缓和一下气氛……
薛静怡走到院外墙角时,正好听见了夫人的怒喝,“你读几年书,学了什么本事?目无尊长,无视家规,刁蛮任‘性’,无法无天,这就是学到的本事?”
薛静怡猛地止了步,站在原地不动了……
陈叫山觉着,二小姐失踪,自己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自己疏于防范,没有做好卢家大院的安全防卫,才导致如今局面的
。
但现在夫人和三小姐之间,抱怨与动怒,明面上是因于二小姐之事,但也并不尽然,有一些,是关乎卢家之家事的……
陈叫山觉得自己现在不该在院里停留,于是便说,“夫人,三小姐,我现在再带人去找……”
“不必了”
夫人一扬手,打断了陈叫山的话,“愿意回来的,自然会回来,不愿意回来的,藏着躲着也不回来!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永远都不要回来……”
陈叫山原本是给自己找一个离开的理由,夫人如此一说,陈叫山一怔,觉得自己还不好离开了。再抬眼一看谭师爷、魏伙头、杨账房,他们脸上也有离开之意,但现在也就犯了难,觉着不好离开了……
侯今‘春’协助‘毛’蛋,将地上的元宵拾掇干净了。
侯今‘春’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便将两个铜锅,拎在了手里,示意‘毛’蛋将空扁担拿在手上,赶紧走……
侯今‘春’和‘毛’蛋出去了,没有人阻拦挽留……
侯今‘春’和‘毛’蛋刚一出院‘门’,一拐,看见了立在墙角处的薛静怡,一怔,遂即低了头,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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