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咋就打不过人家呢?咱咋就打不过人家呢?”苗镇东用唯一能略略活动的手臂,在被子上一下下拍打着,“咱是没脸了啊,咱真是没脸了啊……老子不服气啊,咋就让日本人看了我苗镇东的笑话?老子死都不服气啊……呜呜呜呜……”
“咱都老了,老得不中用了嘛……”骆帮主又似哭,又似笑,抬袖子抹一把眼睛,眼泪又叭嗒叭嗒地朝下落,再用袖子去抹,“咱两个打人家一个,都……都……都打不过……咱老得没一点用处了噢,呜呜呜……”
吴先生和唐嘉中,跟一帮城东拳馆的徒弟,在医院里奔来奔去,协助医生准备这,准备那……
西洋医院的‘花’费极高,需要先将一大笔钱‘交’上,医院才会实施救治,三旺、满仓和七庆,赶回卢家货栈去筹钱了……
吴先生和唐嘉中,刚刚走到病房‘门’口,闻听到屋里的哭声,唐嘉中刚要伸手推‘门’,吴先生伸手将其拦住了,并扯了扯唐嘉中的袖子,示意唐嘉中不要进去,姑且让两个老前辈,好好地哭一场,满腹的委屈、不甘、屈辱、愤懑、焦虑,尽情地在眼泪中,慢慢缓解一下吧……
吴先生和唐嘉中刚刚走到走廊中间,见陈叫山与一众江湖兄弟,兴冲冲地赶过来了,吴先生晓得:现在这样的情形,骆帮主和苗镇东,并不愿意见到太多人,若是很多人呼啦啦都涌进病房里,在骆帮主和苗镇东看来,似乎有些面子挂不住,仿佛有些别人来看笑话的感觉……
吴先生便拱手抱拳,对众人说,“诸位兄弟,两位前辈的心情,万望诸位能理解,现在,得让他们好好静一静……”
众位兄弟起先个个高扬头颅,听得吴先生的话,皆一声长叹,觉得吴先生说得入情入理,细腻至微,纷纷将头一低……
这时,一位蓝眼睛、高鼻子、卷头发的西洋医生,从走廊那头走过来了,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话,并不断向众人挥手,唐嘉中便过来翻译解释说,“大夫说了,医院不能一下来这么多人,要大家先出去……”
众人退了出去,陈叫山同吴先生和唐嘉中,简单聊了几句,询问了骆帮主和苗镇东的伤情,唐嘉中连连摇头,愁眉紧锁,“骆伯伯,伤得很重……恐怕以后行走坐卧都有问题,更莫说习拳练武,跑船运货了……”
“苗馆主伤得也重……”吴先生说,“经此一战,即便治疗得再好,苗馆主以后也是残废了……”
陈叫山不禁暗思:自己虽然从未和骆帮主切磋过功夫,但所听所闻所见,晓得乐州武林之中,若原先小山王高雄彪排名第一的话,差不多骆帮主便可排到第二位的
!自己与小山王高雄彪‘交’过手,虽有胜算,但亦不轻松!
而苗馆主的武功,与骆帮主可谓半斤八两,难分高下,可一个岩井恒一郎,同时对付骆帮主和苗馆主,竟将两位老前辈,伤得这般重……
那么,这个岩井恒一郎的武功,究竟属于一个什么层面呢?
自己从小习练“十二秘辛拳”,对中华武林之各大流派,亦不算陌生,南拳讲势,上路迅疾,变化万端,北拳讲力,下路凶猛,招招结实,中原拳法,集中南北二拳之所长,不过求势与力,但求平衡万法,三路均衡……
日本人的柔道,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功夫?自己从来未有领教过,切磋过……
“吴先生,我要向岩井恒一郎下战书
!”陈叫山拳头紧紧攥着,牙根恨恨咬着,“我要把骆帮主和苗馆主的面子打回来,把中国人的志气打出来……”
吴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话,但终究没有说出来,只用手拍了拍陈叫山的肩膀……
唐嘉中却有些急了,“陈大哥,君子报仇,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