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峥嵘就是韬晦,韬晦便是峥嵘,最好的攻,是守,最好的守,是攻……在这世上,所谓的顺逆之事,该去顺的,是自己的深远心念,而该去逆的,是目下的冲动与浮躁!所谓的峥嵘,不是一味的峥嵘,所谓的韬晦,不是一味的韬晦,一念之间,天堂地狱,一顺之象,风云流化……

别人将我送到这人间地狱里来,而不是冥间地府中去,便就表明,自己曾经的峥嵘,是要归还出去的,这些东西,转化开来,便是跌势,便是煎熬,便是江湖中人时常挂在嘴边的“面子”和“份儿”……

人之至清,容易被人一眼望到底,人之至浊,又被别人瞧不到眼里去,世间最最难的,是守清而亮浊,守巧而呈拙,守方而示圆……

“多谢白爷关照……”陈叫山吸了吸鼻子,盘腿坐在地上,朝着白爷拱手

这一下,其余人又闹不明白了:这小子刚才差点就没气了,如今盘腿而坐,拱手以礼,眼睛根本不看任何人,兀自看着地上的茅草,他就这么牛逼吗?还是癞蛤蟆垫床腿腿,硬往下支?

一位耳朵下方有一道刀疤的胖子,一步跨过来,一把揪住陈叫山的衣领,用力朝上拽,陈叫山便顺着他的提拽,双腿交叉垫地而起,身体向上之力,完全化解了刀疤胖子的提拽之力,刀疤胖子只感觉自己手空了一下,有些不爽,便将另一手攥成了拳头,高高扬起,“信不信老子一拳结果你?”

“疤龙……”白爷淡淡吐一口气,眼睛朝这边瞥来,“我说过了,这人身上虱子不多……”

这位叫疤龙的胖子,拳头高高举着,原本准备着就要朝陈叫山鼻子上招呼了,听见白爷的话,又缓缓将拳头放下了,将陈叫山一推,陈叫山借势而退,故意将右脚卡在左脚的脚后跟上,一个趔趄,便就势跌在了地上……

一号大监室忽然很静,静到窗外放风场坝上,有几只麻雀在叽喳着,此际亦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有一位左眼上贴着黑色眼罩的独眼汉子,凑到白爷耳朵边,窃窃私语着……白爷只是听,不点头,不摇头,不说话……

独眼汉子说完了,白爷方才抬起眼帘,重又看向陈叫山,见陈叫山坐在地上,眼睛兀自地望着地上的茅草,眼神无动,平平静静,便淡淡地说,“身上的虱子不多,不知道这心里头虱子多不多?”

独眼汉子领会了白爷的意思,便朝陈叫山走来,走近了,停住脚步,将一只手搭在陈叫山头顶上,不断地揉搓,将陈叫山的头发,揉搓得乱如鸟窝,边揉搓边说,“小子,不管你啥来头,进了这儿,就得像这儿的样子……头发这么顺溜,招媒人啊,还是招婆姨啊?哈哈……”

中国自古有“男头女脚,自天高”一说,男人的头,是男人之尊严,女人的脚,是女人之底线,是不容他人随意侵犯的,尊严被侵犯,便是最大的侮辱,底线被骚扰,便是最大的亵渎。[超多好]

陈叫山岂能不知老话?

陈叫山岂能不心怒?

然而,陈叫山方才听懂了白爷的监狱黑话,所谓“心里的虱子”,便意指你心里对尊严的看待,固守之方式,是逆违,是趋意,是不服,是纠结,是焦躁,是禅定,一切之一切,全都在人家的观察之中,全都如一叶无蓬小舟,在这四面墙的江湖中,颠簸飘浮着……

大处着眼,自就不拘于小节,远处投心,便自不会于眼下计较,所谓之尊严,所谓之固守,其实全在一念之间,一切,即是人心所系:身居高位,可以卑贱如草芥,寄情山野,亦可以尊贵胜皇亲……

过往的我,不正是太多的矛盾,纠结在心么?

很多时候,世界于人而言,可以存在以浩翰之状,也可以虚渺成一尘一沙,而心念之动,不就是在羽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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