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彪和陈叫山回到高家堡时,太阳已经老高了,两人并排走着,地上的影子,.cc[棉花糖]
途径一座小院时,高雄彪原本已经走过去了,却忽地又折身回来,侧着头,将耳朵贴在院门上听……
这时,过来一位乡勇,便问,“堡主,他们还没醒酒呢,都睡着哩……”
高雄彪一脚将院门踢开,腾腾几步,走到房子跟前,用指头在舌头上一舔,蘸了口水,在窗纸上一点,趴小洞上朝里看去张铁拳和刘神腿,果真还包着被子,蒙头大睡……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没有海斗量,敢接沟渠河?”高雄彪又几步窜到院外,四下打量着
。
陈叫山自然不晓得,张铁拳和刘神腿是住这院子里的,见刚才高雄彪用脚踢门的架势,疑惑出了什么事儿,便问,“高兄,你寻啥呢?”
“去挑两桶水来”高雄彪对一旁发懵的乡勇说,“不要井水,要渠里的水,快去……”
“高兄,到底出啥事儿了?”陈叫山关切地问。
“这俩怂包,睡得跟猪一样……”高雄彪将手背在身后,朝院子里看去,长长地吁气,胸膛一起一伏,“不来高家堡,不是高家堡人,来了高家堡,就是高家堡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点儿猛药,我看还治不了邪病哩!噢,还当我高家堡是吃喝养膘的地方呀?”
陈叫山一下明白了,原来是在说张铁拳和刘神腿。
那位乡勇挑着两桶水,扁担晃得“咯吱咯吱”地来了,走到高雄彪跟前,便问,“堡主,你洗啥呀?我倒哪儿?”
“洗啥?我醒酒呀”高雄彪伸手从扁担搭钩上,将两桶水取了下来,两臂伸展,大步流星朝院里走去,陈叫山和那位乡勇,便也跟了进去。
走到房门前,高雄彪先将两桶水放下,转身对陈叫山和乡勇“嘘”了一声,从窗台上取过一把猪草刀,伸进门缝里,轻轻两拨,将门闩拨开了……
高雄彪提着两桶水,走到屋里,陈叫山和乡勇也轻手轻脚地跟了进去……
张铁拳睡在床边,一条腿斜斜搭下来,被子拖在了地上,也浑然不觉。刘神腿在另一边床上睡着,则用被子将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连脑袋也不露一点,只听得“呼喽呼喽”的扯鼾声……
高雄彪一把掀开刘神腿的被子,大吼一声,“下暴雨喽”提起一桶水,便朝刘神腿光溜溜的身上浇去……
这一下,陈叫山明白为啥高雄彪不要井水,而要渠水了,冬天的井水是热乎的,渠水则冰冷刺骨!
刘神腿“啊哟”一声叫,一下从床上翻了起来,连连抹着头上的水,两个胳膊紧紧夹着,肩膀和脖子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高雄彪转身又朝张铁拳大吼一声,“起床洗澡喽”提桶便朝张铁拳身上浇去,张铁拳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握着拳头,便要打人,一看是高雄彪,登时傻眼了……
两桶渠水浇下去,张铁拳和刘神腿冻得缩成一团,腿夹着,胳膊夹着,牙齿一上一下地磕着,“哒哒哒哒”地响,嘴唇青紫着,想伸手去抓衣服或被子,却见被子、褥子、枕头、衣服、裤子,全都被水浇湿了……
“听人家常说,接风洗尘,接风洗尘,以前不晓得啥意思……”高雄彪用脚踩着一个倾倒的木桶,一下下滚动着,看着张铁拳和刘神腿尴尬羞愧,身子抖颤不停地样子,笑着说,“现在我倒明白了两位好汉来我高家堡,昨个喝了酒,那叫接风,今儿早上这呢,就叫洗尘
!接风洗尘嘛,要接风,也要洗尘,洗掉灰尘,洗洗挺好……”
高雄彪转身对乡勇说,“去给他们找两身衣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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