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诽归腹诽,这些富贵皇族,都是只手遮天的,她一条小命,就和那些在战场浴血奋战的男人们一样,都不值钱,都可以在他们动动小指头之间,就灰飞烟灭了。
一头晦气的沈沅,只好哀怨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肉,满不情愿地放了下来,重新洗手挽袖,从处理生猪肚开始,重新炮制胡炮肉。
本来借口处理国事的皇甫道知,架不住妹妹遣人三请四催,只好又一次来到孙侧妃的院子,食案上摆着一盘切得均匀细薄的肉片,带着浓郁的胡地香料味和淡淡的熏烤香气,入口时,猪肉柔滑如酥,裹着浓郁鲜味的浆汁,在舌尖上打着转儿。皇甫道知颇觉诧异,问道:“原来那厨子长进这么快?”
“不是。”王妃庾氏说话依旧淡淡的,“换了个厨子。原来那个,妾也为他讨个情吧,放出去也就是了,毕竟他们就是这么烧的,哪晓得我们这里的口味呢?”
皇甫道知无言无语地吃着肉,听着妹妹永康公主欢声笑语的评价,食毕,借口要回书房忙事,拔脚又走了。
晚上,送走了永康公主和王妃庾氏两尊菩萨的孙侧妃,冷着脸把刚刚吃了一口回锅的胡炮肉的沈沅叫过来训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请你自己搞清楚了!别着望着弄些小巧,能巴结上主子们!别忘了,万般珍重,也没有我这里的世子珍重!而世子么……”
她自信地冷笑:世子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虽然不是正妃,但因为这层,未必不比王妃庾氏高贵!
沈沅默默地听她长篇大论的训斥,还是最后小世子肚子饿的哭声解救了她。半个时辰后,喂饱了小世子的沈沅,拖着酸痛的手脚回到自己的屋子准备吃些肉再回去伺候小世子睡觉。没想到她的食案上摆着一碗肘子汤,一碗鲫鱼汤,没加盐。
“我的胡炮肉呢?”
“啊。”和她住一起的小丫鬟无所谓地说,“上头吩咐了,你不能吃这些发物,对小世子不好。肉腥气,已经倒了喂狗了。”
沈沅气得想打人,但最终只能暗暗捶了几下被子,发泄掉自己的坏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