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岭点点头说:“这样的话还是要再琢磨琢磨。但是,退一万步,他想当北燕皇帝,我们一路打到代郡,成全了他,也是成全了自己——黄河两岸,汉人居多,总有人心向背,将来扶持杜文在阴山以北做皇帝,划疆而治,他若算计算计,也是划算的。”
“哪那么容易!”杨寄苦笑,“你看我现在要人没人,要粮没粮,覥着脸四处打抽丰,要不是小时候有在你家门口讨饭的经历,现在早就被自己臊死了!”
“阿末,你那时讲韩信,不是讲得挺好?胯_下之辱都能受得,还有什么受不得?”沈岭道,“唯一需要的,就是手黑一黑了。”
这是沈岭第二次和杨寄谈“手黑”的话题。杨寄忖了忖,觉得自己已经比以往狠心多了,难道还不够?他问:“那么,如今赖在王庭川这里,他可能实质性地帮到我?”
沈岭道:“他是个好人,虽则迂阔些。但凡跟他谈家国大义,必然是一诺无辞的。”
杨寄却道:“但是,我还是担心他。你想,我们是郎舅,关系那么铁;他和皇甫道知也是郎舅,而皇甫道知是天天想弄死我的,王庭川万一也存了坏心,我岂不是要被他玩儿死?”
沈岭挑挑眉,似笑不笑地看着杨寄:“郎舅生来就是关系铁的?要是我们家没有阿圆,你跟我有啥关联?”
杨寄一听说阿圆,脸颊就止不住地露出笑纹:“自然是因为阿圆嘛!王庭川和皇甫道知之间,不也有个永康公主?”他蓦地停了口,联想起以前人家说的永康公主和驸马关系不和的八卦,心里突然有些了悟。
沈岭漠然的神色,微微撇了嘴说:“嗯。你大概不知道,永康公主严于待人,宽以律己,自己在建邺养着面首取乐,却不许驸马沾染其他女子。王庭川这次自请到荆州任职,其实带着一个外室,偷偷养在荆州的一座园子里,瞒着公主,瞒着所有人,就是意欲保全那心爱的女子。”他停了停,眼眸中一丝不安一闪而过,又说:“那外室已经有了身孕——是王庭川的第一个孩子。我偷偷把这消息放出去了。你猜公主知道后会怎么做?”
杨寄神色茫然,心里却不停地想象着一幅幅画面,总之,两个人原来就关系不佳,这下子,只怕要闹翻了。
他最后听到沈岭微微的一声叹息:“唉,我也是伤阴骘了。”166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