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走了很久。这些地方熟悉亦陌生。左边那座假山似乎便是当初初次来南海之时被龙母截下的地方,她摩挲着假山上的一块青石。很多事情她想不起来也不想想起了。她挪动脚步继续往前行,有丝凉意,她抱紧了双臂。
其实在她远远看到那座亭子上有人睡着之时,她本想绕过。却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走的越近心便提的越高。那就像是一副很祥和很安静的画。画中的人正靠在亭中的柱子上睡的香甜……
她尽可能的放缓放轻了脚步,没有惊动到他。即使是到了他跟前凝视了他好半响他也没有醒过来。
到底是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
她想过很多种再次见到他的情形,唯独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她伸出手一点一滴的描绘着他的眉目,从额角到下巴,再用双手捧着他的脸。
他还是醒了,缓缓的睁开了眼眸。那双日思夜想的眼啊……
他很迷茫的看着她,眸中一片纯净,丝毫杂质都没有。两人对望了好长时间,他伸出手接住了一滴水珠,他专注的看着化在手心的水滴。眸中溢上了几丝疑惑。
随着他略微抬高的手臂,袖子也滑到了手肘处。
她看到了,手臂上那些狰狞的伤疤啊……都千百年了如何还还残留在那呢?他伸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水珠然后送进自己嘴里,微微蹙起了眉。
阿鲟坐下靠在他的肩上,自己抹去脸上的痕迹。笑了,知足了……她真的知道知足了……
他不动,任着她靠。只是继续舔舐研究着手心上的水珠。
当初的日子是难过,可难过的他不是自己。他出生入死为的都是什么呢?在南海没有将领可以挑战他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出海了。还是日日归来,日日都还是有食物。她还是没有看出那身玄衣下的异样……她摸出脖子上的一串链子,据说这串链子上可以串上一百粒珠子。如今上面已经串上了大约有四五十粒。这是哥哥给的,当初本是挂在他的脖子上的,后来有一日他取下来给了她,那时候上面才几粒珠子而已。随着他出海的次数日益增加,脖子上那根链子也日益增重……在自己被夕暮赶出去的时候,这根链子上的珠子便在也没有增长过……
听说这根链子是积功德的,如若你想修仙,那么你可以修行。在你积累到可以计数的功德之时便会有这么一根链子,据说这根链子便是由大大小小一万个功德不等而组成的。然后等这根链子串满了,便是飞升之日了……一百粒珠子……每一粒珠子也都是千千万万的功德积攒出来的……
傻子……蠢货啊……她忍无可忍,她气他的无知他的愚蠢。她站起来,她想甩他一巴掌,最后那个巴掌却落到自己的脸上,那么重……火辣辣的疼,还嫌不够,她一直掌着自己。直到双手麻木,脸上红肿不堪,她终于停下。她跪下去,她埋进了他的膝盖,她口中一直呐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过于激动,忽略了眼前那人的表情。
确切的说是他没有表情……他没有反应,只是好奇的看着她,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看阿鲟抬起头来又猛的缩回手,把那只罪魁祸首的手藏到了身后。
阿鲟目视着他,望进了他的眼里,那里一片澄净。如平静的湖水,毫无波澜……她有点不确定,试探性的张口;“哥哥?”
他唇边漾起一丝浅到几乎看不见的笑纹,他伸手摸着她的头。然后凑近她的脸,好奇的看着她额角画的那朵淡粉色的桃花,用拇指摩挲着。
她不可思议的张大嘴看着他,她覆上他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她口中一直在唤着“哥哥”。
可他还是只看着她,他不应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