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傲不知不觉多留了一会儿,他打量女孩的侧面,他喜欢观察长得完美的女子,眼前这女子有一张无可挑剔的完美的面型,椭圆,饱满,匀称。礼傲忍不住在心里想象洗尽了这张小脸上乱七八糟的颜色之后,这张年轻的脸孔可以美丽到什么程度,是否如同玫瑰初绽,是否如同彩霞浮现,是否像泛着阳光的浪花。
其实,也可能,这个注定成为他命中劫数的陌生的少女并非是真的天姿国色,不过酒吧里迷离的灯光和氛围夸张了她的娇媚。
很快有人上前和少女搭讪,她没形没状的笑得十分夸张,但看起来仍然一点不惹人生厌。年轻真好,礼傲在心里慨叹,他起身欲走,他一点都不想招惹这种派对女孩。他怕麻烦,更加嫌脏。他不否认这个女孩激起了他的欲望,但他懂得如何自制。
礼傲起身,脚步刚刚迈开。
身边的女孩突然狂笑几声,轰然倒地不起。周围人惊呼一片,酒保唤来老板,唱片骑士关掉音乐。事后,礼傲也问过自己,若非对方不是娇美的少女,他会不会那么热心地上前施救?也许,潜意识里,礼傲也仅是想逞一逞英雄救美的威风。礼傲并非外人想象的那样通身上下没有一分一毫的肤浅和丑陋,礼傲太擅长掩饰,太懂得表达自己的美好,他出身上流社会,虚伪,是一种言传身教的礼节。
总之,礼傲当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女孩像失水的鱼儿躺在那里,无助,濒危。
礼傲挨近查看,一阵忙乱之后,酒吧内亮得恍若白昼,礼傲发现少女呼吸困难,嘴唇发紫,双手紧紧捂住胸部。
自发性气胸,发生在年轻女孩身上极其罕见。礼傲不及细想,迅速除下西装外套,随手丢在一边,同时半蹲在抽搐的女孩身边,探手摸了摸她的脉搏。
“自来水笔!自来水笔!”礼傲大喊,“还有,谁有塑胶手套?”礼傲迅速环顾四周,“我是医生,我是医生!”
几个人手忙脚乱掏了一阵,相继拿出笔来,礼傲接下一支。女孩上身仅穿了一件抹胸,雪白的皮肤紧贴砖红色的地面,礼傲有片刻的心猿意马,他深深呼吸,稳定心绪,礼傲找到第二肋骨间隙和锁骨中线相交处,屈指叩击数下,确定其为鼓音,礼傲准备扎刺,“塑胶手套?谁有塑胶手套?”
“我想,这个也可以?”有人略显尴尬地递上另外一种塑料制品。
旁观者忍不住想发笑,但很快忍住,人命关天,这实在不是可以随便发笑的时刻。
礼傲也不计较,急忙拔除水笔内芯,将笔管放入塑料套中,随后立即对准选定的位置扎刺下去。
女孩呻吟了一声,过了片刻,塑料套随着女孩慢慢恢复的呼吸一鼓一瘪。
早有围观者拨打了急救电话。
礼傲看到女孩呼吸趋于正常,终于松下一口气来,秉持着行医本能,他弓腰接近女孩,“不要害怕,我是医生,我会帮助你。”礼傲的话还没说完,女孩突然剧烈咳嗽了几声。
礼傲贴得很近,由女孩口中喷溅而出的液体飞溅入礼傲的眼睛,礼傲察觉女孩的口腔内似乎有出血情况,他猜测她是因为刚刚猛然摔倒磕破了舌头,礼傲完全不疑其他。
那是一个那么年轻的女孩子,年轻人可以总是被原谅的原因就是他们还来不及制造过分严重的罪恶。但显然这位少女是例外的。
礼傲始终记得那个美丽且年轻的女孩子有一双水亮的大眼睛,那是礼傲见过的最水波荡漾的眼睛,似乎随时都会滴出眼泪来。礼傲记得当他帮她做完穿刺,她终于喘过气来的那一刻,她目不转睛地凝视他,她躺在那里,他半蹲着,周围的人似乎都隐去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单独构成了一幅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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