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移监的重刑犯已经完成了全部的身份验证核实、搜查和登记,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穿着深蓝色咔叽布料的囚徒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老实,他们可都是把杀人当做日常爱好的穷凶极恶之徒,现在居然连个口哨也没人吹。他们甚至主动站在了一起,聚成一团。
狱监走了过来:“别聚一起站开统统站开排成单队快”这群人聚拢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人群聚集、彼此遮挡,他看不到这些罪犯每个人的手,让他感到严重威胁。
几十名犯人并不理睬他。中间有的人开始弯腰,像是在摆弄镣铐刑具,有的人则眺望远方。墙外的三叶杨上,显眼的黄色丝带和其他一些杂物被狂风吹得飘扬招展。其实仔细看的话,不仅杨树上有黄丝带,很多莫名其妙的边边角角处都栓有明黄色的破布条,在狂风吹掠下逐渐向上飘了起来,像是遭遇从地底往上刮的狂风,吹得要直接升天。
这是利文沃斯堡所傍山丘特有的怪风。堪萨斯州春季的昼夜温差巨大,这里又紧邻密西西比河弯角,风会在山丘处回旋,逐渐形成向上的微型龙卷风。虽然没什么威力,但是会把重量较轻的杂物吸起来,尘埃、碎石还有所有细小的垃圾,像是失去重力一般向上升腾。毫无危害,但却让能见度达到了最坏的极点。
眼前,灰沙滚滚。
一名警卫推了推他的风镜,耳朵里不仅灌满了风声,还能听到沙子翻滚,就像是手里拿着胡椒罐前后摇晃的声音。
突然间,身旁传来砰一声闷响,像是一个沉重的沙袋从半空中跌落似的。他转过身,那里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同伴、另一名警卫的站立地点,现在却看不见人影。
“嘿怎么了。”
没反应。他双手抓稳胸前挎着的自动步枪,迎着狂风勉强维持身体平衡,往前走了几步。地上倒着一个黑影,走近前,正是自己的同伴。他蹲下身,一边喊着对方名字,一边伸左手往脖子脉搏处试探。
这一摸才发现,同伴已经死了,胸口位置的皮肤和肌肉组织像是爆炸一般往外泛着,最靠上的肋骨被完全打断。白色的断骨支在胸口之外。
这像是被远程大威力狙击枪命中。但是创口在前胸靠上,弹道似乎向下贯穿,也就是说自己的同伴被悬浮在头顶上的狙击手射杀了。他赶紧抬右手把右肩上的对讲机拉了过来:“紧急情况紧急情况”
没有应答,全是杂音。刚才这里就开始遭受莫名其妙的电子干扰。
短暂的一刻,这名警卫的两只手都离开了枪。
猛然间,沙尘中出现了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身穿灰蓝色咔叽囚服、披散着头发。双目的凶光几乎从眼睛里直接射出来。警卫认识他。这次移监的犯人全都是大名鼎鼎的连环杀人犯,可以说是屡上电视接受心理或犯罪专家采访的黑色明星。
他是什么时候冲过来的。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警卫只看到有力的大手扑面按来,使劲按紧自己的嘴,接着整个头和脖子都被对方的粗壮胳膊给勒住了。警卫戴着护具,他有几分侥幸,对方不可能勒死自己或被他扭断脖子。
这个下意识念头刚出现时,眼前出现了一个明晃晃闪着寒光的弯环形东西。他看清楚了,那是戴在囚犯手腕上的手铐,一只还扣着,另一只已经脱锁。被对方握在手里。警卫瞪大了眼睛,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有力的五根手指紧紧攥着脱锁的手铐活动环、上面布满了整齐而锋利的卡齿,末梢更是锋利无比。
沙尘之中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叫声异常凄厉,满含绝望与恐惧。
囚犯有力的大手攥紧解锁的手铐带齿部分,施以全力狠狠地将卡齿环捅进了警卫的脖子侧面,再用胳膊的力量拉扯搅动。就像是搅拌冰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