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扬起,昏暗的树林里,仿佛有人在桀桀地怪笑着。
月光下,隐约可见两个黑影如闪电般互相攻击,双脚扫荡之下,杂草断裂,尘土飞扬!
姜淮左手拂去他的攻势,右手迅速向他命门袭去,那人见劈脸而来的拳头,也不慌不忙,弯腰闪避,一个侧翻,脚下就朝姜淮横扫而来!
姜淮神情一肃,往后一翻,险险避过,后退数步才堪堪站稳,抬眼,见那人唇角带笑,神态间还绕带趣味,心下蓦地生起一股不服输的傲气。
“没想到南越这块破地方还有藏龙卧虎之人……”那人懒懒地开口,“就玩到这了,有缘再会。”言毕,转身飞奔而去。
他怎么可能会放任凶手逃走?
姜淮神色一冷,提气,疾步追去!
见姜淮穷追不舍,那人也有些恼了,他低咒一声,掏出染血的匕首,蓦地转身,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向姜淮刺去,姜淮一惊,躲闪不及,只得提臂去挡。
他顾不得尖锐的疼痛,匆匆放下手臂,猛地抬眼——
风吹草动间,哪里还有凶手的影子?
——
姜淮怎么还没有回来……
惊吓过后,她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有暗卫来着?
当时惊吓过度,居然一时忘了可以派暗卫去找他……
傅清漪抬头,越过傅轻歌酣睡着的侧脸,看向窗外,心下百感交集。
刚刚父亲已经差人过来问了,事情牵扯甚广,她一时也不好向父亲说明原委,只说发生了点意外,需得暂时在佛寺里借宿一晚,又请父亲派人过来照顾受伤的师父。
许是因为有暗卫的原因,父亲放心地批准了她的请求。
师父正躺在隔壁的主房内,她也不知道明天见到清醒着的师父,又该怎么面对……
不想再对着三姐那张睡得像死猪一样的脸,傅清漪翻身,正对着屋顶。
师父是先皇的大臣,像柳徽将军那样的忠臣,都无奈成了先皇昏庸统治下的牺牲品,师父却在先皇手下毫发无损,还得以隐居于此……
师父说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娘亲,他说他痛恨自己,后悔当初没有阻止那件事发生,那件事……似乎是她断腿的诱因……
当初那件事牵扯甚广,定远侯,也就是她的祖父,还因那件事让父亲将她孤身送往佛寺……
傅清漪狠狠闭眼,强迫自己去回忆那些痛苦的往事。
老祖宗听闻父亲曾招兵买马,在君离殇造先皇反一事推波助澜后,痛斥父亲——“你当真为那个女人疯了?!”
父亲不愿将令牌交给君家人,一直对先皇有心结,这个心结自然是君离殇还未弑父、先皇还牢牢地坐在皇位上的时候系上的……
再联想老祖宗的话……
也就是说……父亲之所以深为痛恨好色昏庸的先皇……是因为一个女人?
先皇好色昏庸,当初将西宁宠妃抢来,新鲜感过去,又将之抛去冷宫,令她郁郁而终。
当今天子便是西宁宠妃所生,他被父亲不喜,又在冷宫中深受母妃虐待,便对自己的亲身父母满腹怨恨。先皇昏庸无道,他会弑父杀兄,实则并不出人意外。
先皇如此荒、淫、无、道,父亲因一女子对先帝怀有心结,师父是先帝大臣,在昏庸的君主面前得以安然隐居……
师父,师父说——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娘……”
“我对不起你娘……”
傅清漪瞪大了眼。
脚踩草根的细微声音传入耳畔,她心下一惊,转过头,死死的盯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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