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兴狐疑地看向小女儿,“小媃?”
“爹爹,莫岩此番入京进贡,遇到了姐姐,且说办完事后,便可将她带回!”
“当真?我的婼儿当真要回来了?”杨振兴有些不敢置信。
一旁的张军听后只觉脑中轰然炸响,“不可能,梓婼姑娘早已是我们爵爷的人,爷断然不会放她走!”
张军此言一出,所有人皆将目光射向他,杨振兴更是险些昏厥过去,梓媃眼嫉手快一把将他扶住,一双杏目怒不可揭地瞪向张军。
张军完全不管不顾的豁出去了,“看我作甚?爷与梓婼姑娘是郎有情,奴有意,乃两相情愿。实话告诉你们吧,当日一入京,爷便将以奴婢身份自居的梓婼姑娘带进了宫,更是不顾门弟差距,一心想祈请圣上赐婚,岂料你们大小姐不识好歹,于圣上面前说她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且于湖州早已许了人家,竟不拾抬举的求圣上恩准她返乡进孝。我们爷是何许人?他可是西北赫赫有名的‘冷面爵爷’,何曾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上过?却偏偏钟情于你们大小姐,为了证实姑娘所言,这才暗自派我前来。单凭我们爵爷这股执着劲,断然不会轻易将梓婼姑娘放开!况且,你们大小姐早已是我们爷的人,即便她当真回到湖州,恐怕亦无人再敢娶她……”
“住口!”梓媃看着张军得意洋洋的嘴脸,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姐姐的名节,岂由他胡言。
张军因一时冲动脱口而出,经梓媃娇声呵斥,猛然醒悟,立即住了嘴。知道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闯下了祸。当日爷万般关照至湖州杨府只为落实梓婼所言是否属实,其他一概不许多言。如今,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张军懊恼之余,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将他给我轰出去!”梓媃怒容满面地指向张军,身旁的香秀正欲上前,却被瘫坐于椅子上的杨振兴伸手拦住。
“慢!”
“爹爹!莫教这无耻小人的胡言乱语玷污了姐姐名节!”梓媃气得胀红了玉脸,对着香秀叫道:“还愣着做甚,给我轰出门去!”
“小媃!”即便是数月前杨梓媃大闹拒婚,杨振兴亦未如此大声呵斥过小女儿,此番他的一声怒呵,令梓媃不由自主地瑟瑟一缩,瞬间委屈地泪水涌向眼眶,“爹……”
杨振兴顾不得小女儿的委屈,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杨媃愣了愣,随即一跺脚,对着身旁的香秀道:“我们走!”
杨振兴看着梓媃离开后,方慢慢转向手足失措的张军。一向平和的双目,此时极其凛冽地射向他,那目光令张军有股万剑穿心的感觉……
想到此处,张军不由自主地于马上调整了一下姿势,仿佛那道目光,此时仍然射向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探了探怀揣的那封杨振兴的亲笔信……
那日,杨振兴在小女儿离开后,详详细细地盘问了一番张军,张军无奈之下,将梓婼离开杨府后与殷峤一路之上的种种和盘脱出,更将汴州遇劫之事,好一番添油加醋,直说得杨振兴眉头渐渐舒展开。
对于殷峤强占女儿清白之事,杨振兴虽无法释怀,却亦无可奈何。孽缘!真乃孽缘!
原本还在顾虑是否该答应殷峤求婚一事,此番看来,即是不得已,亦要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