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长伯深深知道“失去”的痛苦,在殷峤、麴智盛和梓婼这三人中,必定会有人痛苦,与其三个人都痛苦,不如由一个人的痛去换取另外两个人的幸福。时间是医治伤痛最佳的良药,不是因为时间久远便可忘情,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忘了痛!
王顺心急如焚的苦守了一日两夜,除却孙大娘被张军救回,便再无任何消息。
殷峤和梓婼迟迟不曾回舫,不免令人焦燥担忧。
“王副,还要在此守候到何时?”一个士卒壮起胆子问向蹲靠在阴影里的王顺。
“听命便是,哪那么多废话!一边候着去!”王顺气不顺的斥责道。
士卒一缩头,闪到旁边,不敢再吭声。
另一个士卒此时却不怕死的低呼起来,“王副,王副……”
“叫,叫,叫,叫魂啊叫!一大清早,瞎嚷嚷什么?怕别人不知道咱们猫在这儿?”王顺的邪火一瞬间被点燃。
“不是,王副,您快看,那边过来的,不是咱爷吗?您看,爷身后还有那姑娘!”
王顺听闻蹭的一下蹿到低呼小叫的士卒身边,探头张去,果然看到了殷峤和梓婼正朝他们急步走来。
王顺不管不顾的第一个冲上前去迎他们。
“爷、云裳姑娘,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这两日真把大家给急坏了!”
殷峤不急不徐的回道,“嗯!这两日辛苦你们了,都回舫吧!”
“哎!”王顺一扫先前的焦虑,愉悦的向暗处的士卒们一挥手,“兄弟们,回!”
三三二二分散开的士卒们听闻,都压低声音欢呼雀跃起来。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大吃一顿,再美美的睡上一觉了。
“青雀舫”上,从冯兆卿到小兰,焦急等待的众人见殷峤和梓婼安然无恙的回来,无不欣慰的将心中石头落地。
殷峤借口因大雨,故而延迟回舫。说话间,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一旁的梓婼。
见殷峤眉宇间暗含深意,又绝口不提“假死”一事,梓婼已然心领神会,若无其事的点头附和。两人间无言的默契,将一场性命攸关的殊死较量一语代过。
只有坐在对守的冯兆卿看出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眉目传情”,原本因梓婼被掳而暗自牵挂的心,终是稳稳的放下了。她有他在身边保护,再无需其他人的“多此一举”!
殷峤不在的这两日,冯光卿并非无所是事的苦等,而是督促留守的士卒将“青雀舫”与运输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认真的检查了一番,因长途游弋而遭破损的地方也被仔细的整修过。忙碌可以使人暂时忘却烦忧,冯兆卿便是这样“充实”的渡过了那难熬的两日。
殷峤不在,梓婼不在,孙大娘亦不在,小兰既为孙大娘牵肠,又为梓婼担忧,甚至连平日见了令她胆怯的殷峤也成为了她挂念的人。
小兰原是孤儿,虽被孙大娘从小带大,与她感情深厚,但孙大娘平日在庖房的时辰多过陪她的,小兰总觉孤单寂寞,在这世上是个可有可无之人。
然而在游舫“圈围”起的这一方“巴掌大”的天地里,与殷峤等人的“亲近”接触,短短时日里,小兰真正感受到了亲人与家的温暖。
她不再感觉自己孤独可怜,因为她知道,上至殷峤,下至张军、王顺,甚至包括后来结识的“云裳姐姐”,众人从未将她视为低贱的下人,她不该如以前那般拘着自己、看轻自己。
张军、王顺这对活宝,虽也经历了难熬的两日,却不曾改变他们一丁点、一纤毫爱互相伴嘴、磨牙、扯皮的毛病。
王顺回舫后,最想做的事,便是找机会询问张军有关他们之前约定的赌约究竟谁输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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