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婼蜷缩在床里紧张的盯住门好半晌,确定那异族男子不会闯入,方双手抱膝,将头埋入膝间,低声啜泣起来。
脑中不断盘旋着殷峤在润州救她时说过的话,“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可是,如今,他在哪儿?他可知她现在有多么害怕?害怕着再也见不到他!
梓婼猛然收声,此时她居然最害怕见不到他,而非自己的爹爹和小媃,这个想法令梓婼的心狠狠一悸!他何时在她心中这般重要?她应该恨他、怨他才对,若非他,她岂会身陷险境?然而,梓婼无可奈何地发现,她根本就怨恨不起来!她——想他!
梓婼的啜泣渐渐变成了失声痛哭,她竟然在想他,而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随叫随到的婢子!那个可恶的男人,何时闯进了她的心里?!
孙大娘此时在另一艘船上,被人灌下一大口甘草汁后,缓缓睁开了她那双桃花眼。
看见自己躺在一张床榻上,床边坐着一个四十多岁,长相还算精神的中年男子。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孙大娘倏的坐起身子,脑后一阵刺痛。
那人将手中的碗放在床边,并未回答孙大娘的提问,只淡淡说了句,“起来慢点就不会头疼了。”
“少啰嗦,我问你话呢!”孙大娘揉了揉后脑,大声呵道。她已然想起之前她在云裳屋里正要解释爷手受伤落残的真相,突然就被一股异香迷晕了过去。
“你在一艘船上。”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我是被你掳来的?”
“这个……不是我……”那男子迟疑道。
孙大娘扫了眼四下,一挥手,急忙追问道:“不管是不是你,我问你,我们云裳姑娘呢?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云裳姑娘?你是说那位貌美的姑娘吧!”
孙大娘的神经立即绷紧,云裳与她不同,她徐娘半老,又是个寡妇,云裳可是年轻貌美的很,若被这些贼子……她孙大娘要如何面对爵爷?还不如现在就让她死了算了!
“快说,你把云裳弄哪儿去了?”孙大娘焦急的呵问道,伸出双手差点扯住眼前那男子的衣领,被男子向后一退,给躲过去了。
“你莫急,那姑娘在另一艘船上,由我们小主照顾,你且放心!”
孙大娘疑惑的垂下手,“你们小主又是谁?”
“他——是我们小主!”男子差点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不该将主人的身份暴露,一时想不出别的回答,情急之下说了句废话。
孙大娘狠狠剜了眼那男子,“说了等于没说!”
男子尴尬的缩了缩头。
“我要见云裳姑娘,快带我去见她!”
“现在恐怕不妥!”
“为何不妥?”
“现在小主在照顾她,你不必为她担心!”
“你们小主是什么人?我们又不认识,无需他的照顾,我会照顾云裳姑娘。”
男子不语,摇了摇头,显然不打算继续与孙大娘纠缠,站起身欲走。
“喂!你别走啊!我和你说话呢!”
男子头也不回道,“明日一早,我想办法让你见她。”
“我现在就要见她,你们把她怎么了?你们这些畜生、狗鼠之辈……”
孙大娘泼辣的咒骂被男子关在了门里,门外男子拭了拭额角上渗出的汗,一个劲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