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沈俞晔顿了顿,“程灵素和程英最后都没有好的结局。”
陈鸳鸯笑笑:“你不觉得有时候遗憾的存在才更让人印象深刻么?她们虽然最终没有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但这样的留白,才更能让我们这些读者想象呀。况且,这是,又不是现实,我感慨地是她们,又不是自己。”
“但愿如此。”沈俞晔仿佛是在对陈鸳鸯说,又像在对自己说。
两人在储物室里呆了许久,直到外婆喊他们,他们才下楼。
外婆正坐在矮凳子上择菜,陈鸳鸯也搬了个小板凳帮忙,沈俞晔则拿了个菜篮子一旁接着。三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外婆视力不怎么好,听力也有所下降,但声音洪亮,精气神很好。她说的很多东西,陈鸳鸯不一定知道,但沈俞晔几乎知无不尽,两人你来我往,倒像是一对忘年交。外婆早年间丧夫,一个人拉扯多个孩子,又当爹又当妈,性子又强又硬,她是风雨几十年里的传统女性,见证了太多的变迁,也经受了太多的磨难。孤儿寡母这么多年,什么苦都吃过,她脸上的一道道深刻的皱纹,是岁月浸染出的痕迹。五个孩子中,只有肖大鹏和潘小秋承欢膝下,其他三个儿子都在别的城市成家立业,只有过年才会回家。她一直跟着女儿潘小秋生活,家里的儿子随夫姓,只有潘小秋跟自己姓。
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棉袄,潘小秋秉承着外婆的一切优点,哥哥们身在外无暇顾及母亲,她扛起了照顾老人的责任。弟弟肖大鹏虽然是男人,但一直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她要强又勤快。早年间陈家最苦最穷的时候,她跟陈山峰两个人咬牙挺过,将最好的时光留给了妈妈和陈鸳鸯。陈鸳鸯很小的时候,几乎都是外婆带,初中以前,也一直跟外婆睡。家里就两间房,一家人一起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也培养了难能可贵的亲情。这世上所有的感情都不是一躇而就,同过甘,共过苦,感情才能一成不变。陈家所有的女人都有一个共性:隐忍又坚强,善良又纯朴。从外婆到潘小秋,从潘小秋到陈鸳鸯,这种性格一脉相承,就像那巍巍的青山,清清的流水,不经意间就打动了人心。沈俞晔从小就生活在纪家这个大染缸里,接触到的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对人的态度自小就练就成先怀疑再靠近,总要先打探一番才给出自己的心,而陈家人却不这样。或许正是这样,纪家坐拥着静安的半壁财富,却伶仃冷清,没有家的气氛,陈家普普通通,是全天下最平常的家庭,却处处荡漾出爱的气息,这是用多少钱也买不到的情感。
午餐是潘小秋赶回来做的。陈鸳鸯一直都是打下手的命,她将各种蔬菜洗好切好,肉也切成细长的条,腌好放在一旁。从前的许多时候,她都自觉做好这些,等妈妈一回来,炒完就能吃。潘小秋回来时给陈鸳鸯捎了她最爱吃的小馒头,大大一包,就像从前的许多时候,妈妈从集市回来,陈鸳鸯热情迎接,然后瞅着她手里的大布包。大大的布包就像被施过魔法似地,凡是陈鸳鸯想要的,应有都有。即使自己早已长大,但妈妈这个习惯一直没有变。陈鸳鸯笑嘻嘻扶外婆上桌,摆好碗筷,泡了一壶好茶,又将厨房温好的酒拿出来。院外已经传来肖冰炸毛的吵闹声,以及弟弟的大笑声,不用说,此番收获肯定颇丰。小白鹭急急拉着沈俞晔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丝毫不理会自己一身湿。沈俞晔拿着厚毛巾,一把拎起他全身擦了个遍,做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