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之后的落河还带着灼人的温度,太阳隐入层层叠叠的云层之中,将四周的云印染成不同程度的金黄,再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形成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意境美。沁人心脾的桂花香裹挟着丝丝河水的潮湿水汽,一点点消退着高温带来的不适。两两相牵的游人或呢喃细语,或坐在长椅上静静依偎,或比着爱的姿势拍着照,一派闲适自得的风光。这是脱离了城市视野的地方,没有了川流不息的车流,没有行色匆匆的人流,没有拔地而起的高楼,只有忘记烦恼,记住美好的他们,她们和自己。迎面而过的每个人都对陈鸳鸯报以热情的微笑,这种程度的微笑能打消因为陌生带来的生疏,也能一下子拉近与这条河流的距离。陈鸳鸯脱掉鞋,站在距离落河最近的高处,张开双臂,任由还带着热度的风吹过脸,吹过发,吹过心。落晖最终隐入天的尽头,遗留下几丝朝思梦想的浮云。奔腾的河水一下又一下拍打着堤岸,清凉的点点水珠甚至溅上了陈鸳鸯裸露的脚背,有些凉,又有些痒,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她不禁将手摆成飞翔的姿势,闭上眼,听风,听水,听自己的心跳。
程安安与沈俞晔早在20分钟前就到达落河,他们沿着长长的河岸走了一圈又一圈。在人稍微少的地方停下,程安安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小锁,找了一个显眼又不拥挤的地方,将写着‘晔’字的红色小锁挂上,又用眼神示意沈俞晔将写有‘安’的黄色小锁挂上。沈俞晔的目光从一排又一排已经生了锈字迹甚至开始模糊不清的锁墙上扫过,触及程安安略带哀求的眼神,终于将小锁挂在红色小锁旁边。两朵不同颜色的莲型小锁紧紧依偎,好似连在一起的两片心,又若站成亲密姿势的他们。
心愿达成,程安安蹦跳着讲着落河的传说,语气中透着显而易见的艳羡,沈俞晔则将目光投向远方。小锁带着不同主人的不同祝愿,经受着时间的摧残和洗礼,当初许下愿的人又有多少人如了愿,又有多少人后悔当初许了这个愿。人的心如果真能通过一个爱情故事,一把莲型小锁,达成所愿的话,这个世上就不会出现那么多悲欢离合,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夜色渐沉,络绎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沈俞晔左手拿着程安安的太阳帽,右手拿着她喝了一半的水,一个捧着玫瑰花的中年妇女走到他面前,问‘先生买花吗’,沈俞晔没回答,她又问‘先生给你漂亮的女朋友买束花吧’,沈俞晔依旧没开口。程安安被最后那句‘女朋友’给乐得满脸开花,她伸过手,摸出沈俞晔的钱包,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将妇女剩余的花全部买下。
女人连声道谢,程安安小心捧着有些蔫坏的玫瑰花,凑上前,欢喜地嗅着。
“你付的钱,就是你给我买的。”程安安甩着花,两眼笑眯眯。
“哈,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玫瑰花,回酒店我一定要找个瓶子养起来,还要问问程皓然如何养才不会凋谢。。。。。。”程安安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跟沈俞晔嘀咕。
沈俞晔看着程安安被几把蔫坏蔫坏的玫瑰花美得差点上了天,他只觉得眼前女子的眼神太过璀璨,以至于他不敢细看。泼冷水的话就在口边,但此时此刻,多说一个字都是何其残忍。他知道程安安的梦里全是他,要怎么消除自己的影子,沈俞晔还没找到合适的方法。程钧剑何程皓然说得话如出一辙:你可以拒接,但不能伤害她。只要拒绝就是伤害,谁又能告诉他,如何做,才既能安然拒绝,又不会伤害到一丝一毫?沈俞晔从未像程安安这样爱过一个除至亲以外的人,没有感受过那爱到骨髓的滋味又无从比较。爱本就是个漩涡,程安安一脚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