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姀微微福礼:“大哥安好。”
“好,好……”丁凤寅语调渐弱。
丁姀到丁冉之面前,抽出帕子为冉之擦掉鼻涕眼泪,笑着捏捏他:“冉之怎么哭鼻子了?哪里惹爹爹生气了么?”
丁冉之后怕地往丁凤寅看,见父亲也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吓得往丁姀身上缩,抽抽搭搭地不肯说话。
丁凤寅摇摇头,对一旁的丫鬟道:“把大少爷带到大奶奶身边去,再让人上壶好茶来。”犹豫了一下,点了名道:“就用前几天我从府衙里带过来的祁门红茶。”
丫鬟愣了下,忙点头:“是!”匆匆福身,就过来把冉之抱走了。
丁姀直起身子,一脚踩到一团废纸上,信手捡起展开来,居然看到写了一半的三字经后头画了好几只乌黑的乌龟。忍不住“扑哧”一声:“这可是冉之画的?”一下就猜中丁凤寅是为这个生气。适才在冉之身上也没看到伤,就说明那些教棍根本没落到丁冉之身上,要不然大太太她们岂还坐得住?都是赌死了丁凤寅不会对自己儿子动真格,故还在庭院中闲品茶水。
丁凤寅尴尬地红脸:“这不争气的东西!”
丁姀摇摇头:“大哥莫气,我倒不觉得冉之不争气了。古人云术业有专攻,也非是专读书才能成大器的。冉之若对作画有兴趣,大哥何不循循善诱之,说不定日后在画坛上有番造诣也未可知的。”
丁凤寅愣了半晌,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个离家六年只读过几篇女诫的八妹竟然能说出这番话。不觉惊诧地问:“八妹在那几年可是授学不少吧?佛道精深,看来妹妹的悟性极高。”一边又想起自己的亲妹妹丁婠,心中怅然不绝,丁婠可说不出来这些话。
但无论如何,被丁姀这一说,心里到底是消气了。
丁姀笑着把手上的纸放到案上用镇纸压紧,道:“天资愚钝者,笨鸟先飞;生性懒散者,剔骨抽筋……我只是如此告诫自己罢了,说到悟性,又岂敢在大哥面前说道呢?”
丁凤寅心里顿地颤了下,丁姀的话与他素日主张不谋而合,心下登时有种相见恨晚之觉。不禁迫切地把丁姀往内厢引,心道那祁门红茶可泡地十分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