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如此仁慈,上苍必佑,请主上不必过于焦虑。”熊赐履无可安慰,苦笑道,“昨日邸报说,靳辅已经上路,且让他试试看吧。”杰书拍手叹道:“人才还怕没有?但会治河的人未必会八股策论,从童生秀才慢慢考到举人,从州县官再一步步升迁,待朝廷晓得他会治水,一千个里也不定能找一个哩。”
康熙听了,思量半响,一笑说道:“所以朕并不专重科举,留着纳捐这条异途,也算另开才路。明儿再下一道谕旨,着各省大员密访人才。也不限于治河,凡懂得天文、地理、数术、历法、音律、书画、诗词、机械的,凡有一技之长的,都要荐给有司养起来,做学问,做得好也可出来做官。靳辅这人,不只是明珠荐过,李光地、陈梦雷二人也曾荐过。也许真能办事,回京见了再说吧。”
提到李光地和陈梦雷,众人谁也没敢言声。这二人都是康熙九年的进士,既是年谊又是同乡好友,如今却翻了脸。陈梦雷原奉密旨在耿精忠处做官,商定由居丧的李光地向朝廷转奏逆军情报。但李光地报朝廷的折子里却没有提到陈梦雷。如今耿精忠败亡,陈梦雷作为从逆重犯锁拿进京,写的《告城隍书》、《与李光地绝交书》风行天下,李光地却弹劾陈梦雷负恩背义、甘心从贼,钦命官司打得朝野皆知。康熙陡地想起他们,一阵心烦,跃马登上一座沙丘,远远眺望黄河。河风吹来,康熙的宝蓝色长袍撩起老高。
“你们是做什么的,还不快到那边镇上!”远处岸边有个人,一边将手臂平伸出去,似在测试风力、风向,又似目测对岸的大堤,一边冲着康熙喊道,“喂,说你们呐!你们这十几个阔公子不想活了?要看景致,到城里铁塔上去!”
康熙身后的御前侍卫武丹见此人无礼,双腿将马肚一夹跃上前去,用马鞭指着那人吼道:“你管得着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