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底灌木丛生,野兽四伏。
他们一路寻过来,也都不知瞧见了多少具白骨,杀死了多少只企图围攻他们的野兽。
安乐有意想让宋以歌开心些,便同她道:“你瞧,我们今晚有野味吃了。”
她虽知道这事安乐的一片好意,可她却恹恹的,提不起分毫的兴致来,但又不忍拂了她的意,只勉强的敷衍道:“挺好。”
多的话,她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安乐叹气,没在故意找她说话,顿时整个气氛便紧张起来。
他们一整日,都在崖底。
可遍寻无获。
直到天黑,这才不得不散去。
三日后,安乐回了金陵,留下宋以歌与风覃等人继续寻着傅宴山的踪迹。
可他们快将西南翻遍,依旧无所获。
三月后,夏日炎炎,安乐担心宋以歌折返西南,瞧着已经快速消瘦下去的人儿时,默默地别了脸,将眼角浸出的泪悄悄擦拭后,这才走向她。
她还是那副平和的模样,只是见着她时,神态中却是难掩的倦怠和无望。
“璎珞。”
入夜,宋以歌站在窗边。
夜色怡然,月华正好。
安乐携了酒来,她将酒推至她的面前:“不醉不归?”
宋以歌神色淡淡的摇头:“不了。”
安乐苦笑着,自个开了一坛,一口灌下去,辛辣的酒味顺着喉咙滑下:“若是一直找不到该如何?”
“那就一直找下去。”宋以歌开口,“我不会放弃,秦王府的人不会放弃,沈州亦然。”
“璎珞。”安乐倾身,手指挽住了她的鬓角的发,“你要真要如此吗?为了一个可能已经不在的人,值得吗?”
“这世间从没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有愿与不愿。”
“凌月曾做了一个梦,梦中我死在了金陵的那场大雪之中,殿下借着傅宴山的身份活了下来,那一世,他不曾娶妻纳妾,守着我的墓,一人过了一辈子。”
“旁人儿女绕膝,共享天伦之乐,他一人携酒,独对一座孤坟,后半生伶仃寂寥,你说傻不傻?”
她转头很是认真的看着她,纵然眼中泪水盈眶,却不曾落下分毫。
安乐伸手摸上了她的脸,笑:“的确,挺傻的。
这么多夜的不眠,这么多日的担忧,全都化作一句:“你说,他怎么忍心了?”
忍心将她一人抛在这个世间。
宋以歌望向星河璀璨的无垠苍穹。
春去秋来,转眼三载岁月匆匆而逝。
又是一年春日。
宋以歌没回金陵,而是在西南定居下来,置办了一处三进三出的宅院,在院子中伺候的人,多半也是秦王府的旧部。
今儿,是他的忌日。
她打算独自去山上瞧瞧他。
悬崖上风大,就连杂草也有半人这般高。
她拢着身上的披风,站在悬崖边上,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虽说这些年,他们并没有放弃寻他,可每个人心中差不多已是无望。
原先沈州隔一月便来一次信,到如今半年一次,想来也已经对他还能生还不抱任何的希望。
她面上虽不说,可心中又何尝不是这般认为。
若他真的还活着,又何至于三年不露面?
山风从她的身侧刮过,吹得披风猎猎作响。
她低头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眯了眯眼,无数想要寻死的念头攀附而上,就如一根藤蔓,将她整个人缠的透不过气来。
宋以歌抬脚,似想要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