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歌目光此刻有些恍惚的飘向了远处:“你去找找凌府的大姑娘凌月在哪?我今儿要见见她。”
“今日之内吗?”夜三不太明白为何突然间自家姑娘要见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他天性如此,就算是质疑,也不会去违抗主子的命令。
宋以歌坚定地点点头:“落日之前。”
如今这般危急关头,她要抽空去见凌月,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毕竟这天地间奇人异事太多,她都可以借尸还魂,那为什么凌月就不能预知未来了?宋以歌后牙根紧紧地咬着,看向天边一抹亮光。
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降临人间。
淮阳候府。
天色微亮,鸡鸣。
宋横波从一地冰冷的祖祠中醒转过来,虽然她的丫鬟将自个的衣裳脱给了她的,可她还是冷得浑身发抖。
她双手环住自己的身子,靠在了槅扇上。
面前是一排的蒲团,香炉和牌位,萦绕出静谧诡异的氛围,她淡淡的看了眼,便移开了目光,转向穿着单衣蜷缩在角落的丫鬟,许是被冷的,小脸已然没了平日的红润,就连双唇都开始泛起青紫色。
她面无表情的将铺在地面上的衣裳拾起来,重新裹在了自己的身上,等着老夫人那边来人,将她给接出去。
宋横波继续闭了眼,还没合上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大门沉闷的声响,接着便是一排脚步声,她兴奋地睁大了眼,也顾不得自己仪容不整,直接就推门而出。
院子中站满了丫鬟婆子,可却没一个是她认识的,或者说不太熟。
宋横波惊疑不定的站在门槛内,看向站在院子中的众人:“你们是……”
为首一个貌美的丫鬟婀娜袅袅的福身:“奴婢是七姑娘院子中的,奉七姑娘之命,接四姑娘去老夫人那请安侍疾。”
听见她的回答,宋横波心中那不停泛起的涟漪这才稍微平静了些。
她道:“替我更衣吧。”
荣福堂。
昨儿一夜老夫人并未歇息,而是在窗边坐了一夜,按照往常而言,若是坐了这么久必定心口不舒服,可今儿却一反常态甚是有精神,就连平日混沌的脑子也难得的有了几分清醒。
她拈着佛珠,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心中也明白这大概是自己大限将至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一贯伺候她的婆子,将帘子卷了起来,端着早膳走到了宋老夫人的身边,眼眶中少见的有了几分湿润:“老夫人用膳了。”
她说着,便将手中的玉箸摆在了她的手边。
宋老夫人没有将玉箸拿起来,反而是选择了勺子,她舀了口已经温热的白粥,笑容满面的问道:“希云,你记不记得你跟我多久了?”
婆子笑着用手背摸了摸眼角的泪:“记得,奴婢三岁进府时便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着,到如今已经六十多个年头了。”
“那还真是不短了。”宋老夫人感叹着拉住了她的手,“人的一生中,又有几个六十载了。”
“咱们不说这个,我且问你一件事,你须得真心应我,要不然我就算走了,也会不甘心的。”对着她,宋老夫人倒是没有这么多的遮掩。
到底是跟在自己身前伺候了一辈子的人,她如今的身子状况如何,又哪里瞒得过她?
婆子点头:“姑娘请言。”
她换了她年少时的称呼,宋老夫人听着,也没有纠正,反而笑着应下,眼中又多了几分温和,大概是想起了年少时的往事。
那时候的金陵,那时候的临安,还有那时候的她。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