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薄蓉想笑,她的继母要真的担心她,就不会一夜之间把家里的佣人换了个遍。
她要是真的爱她,又怎么会任由她高烧躺家里,而不送去医院呢?
看她,还有心情去购物,爸的死肯定没在她心里留下一点痕迹吧。
真奇怪,她以前有什么底气,爸爸出了意外后,任由自己无力的倒下?
她难道看不到,家里的这些人,根本没有一个是真心在为了爸爸伤心。
“蓉蓉,你现在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
“我要参加爸爸的葬礼。”
“可你的身体……”
薄蓉看着她,一字一顿,“我爸爸的葬礼,我一定要参加,谁也阻止不了我,徐姨,你也一样。”
不知怎么的,徐美情被她的眼神逼得一退,喃喃地,闭了嘴。
到了葬礼这天,薄家聚满了亲朋好友,肃穆的黑色衣着,低调凝重的神情,无人大声说话。
徐美情扶着一脸悲伤的薄蓉下楼,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薄大小姐的脸上,她却谁也不看,默默地靠在继母身边。
四五辆加长车排在薄家铁门外。
徐美情和薄蓉上了第一辆,紧接着,后面的宾客,分散地坐上了后面的车。
薄父生前不喜张扬,他的葬礼也显得尤其安静,一切都是按他的心愿置办,免除更多悲伤。
可薄蓉是他唯一的女儿。
眼泪,那是止不住的。
谁也没想到一场水灾会夺去爸爸的命,措手不及之余,感情和身体都是一大打击。
自从薄父故去后,薄蓉就一直没有露面。
现在她穿着黑色衣裙,俏丽的脸上满是泪水,单薄纤细的身姿,让大家纷纷叹息。
毕竟只有十五岁啊。
远远地,一道锐利的视线望过来,长久地落在她的泪脸上。
男人薄唇峰鼻,眉眼锐利,一身肃穆西装与周遭融为一体。
他只随意地站着,贵气十足的脸庞在雾雨绵绵里模糊着,却站在了亲友间最边缘的位置,刻意弱在了自己的存在感。
助理周禾倾撑伞站在旁边,声音低脆,“她就是薄南峰的独生女,薄南峰死后,由他的亡妻和独生女继承财产。”
他顿了下,“薄南峰一直到死前都紧咬牙关,但他恐怕不知道。他一死,他的亡妻马上物色买家,只求尽快将祖宅出手。”
“这件事拖得太久了。”
鄢光奕缓缓地将落到薄蓉身上的视线收回,“我不想节外生枝。”
要不是自己迟迟谈不下耽搁了时间,鄢光奕也用不着从京市赶过来。
周禾倾颇有愧色,身为助理,他办得太拖泥带水了,“您放心,只要不和薄南峰打交道,我有自信可以和薄太太谈得一个好价钱,尽快将事情办妥。”
说罢,两人转身离开。
薄蓉的眼泪,一直到薄父下葬,尽数收了回来。
她眼睛还肿着,不急着去洗个脸收拾下自己,而是吩咐管家去做今天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