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一怔,退了两步,伸手抚着它的头,“好马儿,你去吧,我要去陪我姐夫了。”
那马却是不松口,咬着她的衣衫,头往她身上蹭。另一匹马也奔过来,站在阿紫身旁仰首长嘶,嘶声高越悲凉。
阿紫不明其意,道:“我姐夫在崖下,我要去陪他,你们都去吧。”
但那两匹马绕在她身旁,却是不肯走,不停地嘶鸣。
阿紫心里忽然一动,想道:“这汗血宝马天下罕有,是通人性的,它们的意思是不让我往下跳,但前日姐夫下崖的时候,它们却没有任何异常举动。难道它们想告诉我姐夫还没死,让我再等等?倘若姐夫迟些从谷里上来,却不见了我,他该要如何的伤心?”想到这里,她的手心不禁出了一手冷汗,刚才若不是马儿拉着她,她此时早已死了,哪里还能想到这一节,当下决意再多等一天再死不迟。
阿紫主意一定,拉着马儿坐回岩石旁,就着水吃了些干粮。日已偏西,又一天过去了。
漫漫长夜袭来,寒冷的风吹在身上,阿紫把三人的包裹都打开,穿了很多衣服,又盖了很多衣服,却依然在发抖,那是一种直从心里渗出来的无法抑制的战栗。
依然是噩梦连连,她浑身发抖地又迎来一个朝阳升起的白天,屈指算来,已足足两天两夜了。
阿紫蜷缩在岩石旁,看着太阳从东边升上去,又从西边落下来。
当夕阳斜照在她身上的余辉都隐没了的时候,她觉得再不能等下去了,也许萧峰已在黄泉路上走远了,要是喝了孟婆的汤,他就再也认她不得了。当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怕那马儿再来阻挠,走过去将两匹马的缰绳绑在大岩石上,才回身慢慢走向崖边。
“姐夫,你一定要等我!”她大声向着深谷说完这句话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纵身跃下。
“阿紫!”忽然一声断喝,阿紫只觉身子一轻,已被人一把提起,往后跃开。
熟悉的气息钻进阿紫的鼻子里,她睁开眼睛向上看去,络腮胡子的脸上浓眉虎目,不是萧峰又是哪个!
“姐夫……”阿紫一把抱着萧峰的腰,扑入他怀里放声痛哭。她这几天哭得太多了,声音嘶哑无比,甚是难听。
萧峰伸手抚着她的头发,心里兀自惊怕,倘若他方才跃上来稍迟一些,阿紫就跳下崖去了。
阿紫伏在萧峰的怀里哭了半日方才止声,眼泪把萧峰胸前的衣衫都打湿了,她抬起红肿的眼睛,抽抽咽咽地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这么许久才回来?”
萧峰知她心中凄苦,见她双目红肿,脸色苍白,不由心生怜惜,用衣袖替她擦去眼泪,柔声道:“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阿紫摇摇头,眼泪又掉下来,复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他又不见了。
过了许久,阿紫才忽然抬起头来,四下一顾,惊道:“林姑娘呢?”她想纵使没找到活人,萧峰也会把她的尸骨捡上来好好安葬。
萧峰摇摇头,沉声道:“没见着。”
“没见着?”阿紫这一惊非同小可,“莫非被野兽吃了?还是摔得粉身碎骨,你寻不回来了?”
萧峰的眼圈蓦地红了,“谷底下有一滩血,除此以外,什么都没留下,也不知是不是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