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授受不亲还是要你这只脚?”岂料萧劲闻言非但没有自知理亏,反倒理直气壮地仰起头来,似戏谑更似正经地反问于她,“我告诉你,脚崴了,可大可小,你就这么放着它不管,回头走不了路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哪……哪有这么严重?”贺千妍被他正儿八经的口气唬得怔了一怔,却旋即回过神来,脚丫子继续往回缩。
“怎么没这么严重?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没听过‘小洞不补,大洞吃苦’吗?我跟你说啊,我可是见过有人扭了脚不在意结果一辈子都得拄着拐杖走路的。你是打算跟那人一样,再多一条腿吗?”可谁料萧劲就跟吃了连还珠似的,笃笃笃地说个没停,还字字都戳她心窝。
是了,言之凿凿的一席话,直把贺千妍说得一愣一愣的,只缘在她的记忆里,貌似从来都未曾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萧劲?
说实话,她并不认为,用这个词来形容此刻的萧劲,是合适的。可是,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什么其他的词眼,来描述这个似乎有点不高兴而显得莫名顶真的男子。
不知不觉间分了神的女子,下一刻就被某人不由分说地抓住了她的小腿肚。
“你!”猝然还魂的贺千妍禁不住红了脸,刚想双目圆睁着发作,就因一不小心瞥见边上的那个陌生人而被迫偃旗息鼓了。
罢!她……她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女子憋着口气缓不过来的同时,被当成是条小狗的男子则已脱去了她的绣花鞋,凝神揉捏着她业已微微肿胀的脚踝。
他就知道扭得不轻!
心绪骤然浮动,萧劲手上的动作却是愈发轻柔了。但饶是如此,贺千妍还是忍不住疼得喊出了声。
短促的惊呼落下,她就目视蹲身为其检查伤势的男子抬头来看——那眼神,分明就是在问她:现在知道痛了?
贺千妍抿唇不作声。
所幸萧劲并没有要她难堪的意思,没多久就一声不吭地替她穿上了鞋,起身坐回到了她的面前。
“回头上药。”
他简洁明了地关照着,难得换来了女子从善如流的沉默。
至此,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相识的,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马车就这样不徐不疾地载着几人回到了皇城里,车主人并未好心到将贺千妍与萧劲送回贺府,而后者也很识时务地在半道上主动下了车,再次表示谢意后,两人才目送这素未谋面的路人渐行渐远。
待到车马走得几乎没影了,被萧劲牢牢搀着的贺千妍才冷不丁挣开了他的双手。
萧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片刻后,没等她张嘴说点什么,他就冷不防将手里的药草递到了她的眼皮底下。
“我去借马车,你在这儿等着。”
“不用了,路不远,我走回去就好。”
萧劲瞬间睁圆了眼珠子。
“你逗我呢吧?都这个样子了,还‘走回去’?这只脚你是不想要了对吧?”
他挑着眉毛低头瞅了瞅贺千妍受伤的右脚,脸上又出现了那常有的夸张表情。
可惜,贺千妍并不这么认为——虽然崴到的伤处还挺疼的,但她总觉得,萧劲有些小题大做了。
“我没带银子。”是以,下定决心的她索性抬高了下巴目视前方,话锋一转。
眼瞅着她堂堂一个千金大小姐居然若无其事地耍起了无赖,素来以笑脸示人的萧劲也不禁气结。
“我带了!”
“这份车马钱,我不会还你的。”
“从我的诊金里扣,成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