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封信还真是出自贺景年之手?!
内心积压的怒火仿佛于这一瞬喷涌而出,孙氏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阴鸷。
对于那个自从她生下儿子后就再没碰过她的夫君,她曾经还抱有幻想,觉得那只是他一时愧对于他的正妻,抑或畏惧其长公主的地位,故而不敢与她太过亲密。但当现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消磨了她的期待,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将她纳为妾室的夫君,根本就只是为了她腹中的骨肉。
好,好。既然别人待她无情,那就休怪她无义。
渐渐地,她开始学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学会韬光养晦,学会与世无争。她只等那个病怏怏的骊珠长公主一命呼呜,只等她的儿子贺伯封快快长大,只等那个不愿正眼看她的男人日渐老去——待到那一日,她必将带着她的独子,取而代之!
可谁人能料,天不遂人愿!这个贺景年,这个误了她半辈子的男人,竟然连她最后的一点期待都给粉碎了!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妇人心中翻涌的滔天怨怒,贺千妍兴许无从得知,但其眼中不由流露的恨意,她却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早就猜到,孙氏不会服气,甚至马上就会想到,是她暗中动了手脚。但是,她并不害怕,因为父亲临去前的确是给她留了一封信,只不过被她调了包而已。更重要的是,她儿时因敬爱爹爹而自小模仿其笔迹的秘密,只有已故的娘亲知晓,所以就算孙氏母子再如何怀疑,他们也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更抓不住她分毫的把柄。
“姨娘看完了吗?若是看完了,还请姨娘把爹爹的遗书还给我。”语毕,贺千妍便从容不迫地伸出一只手,脸上挂上恰到好处的笑意,让人瞧不出丁点儿破绽。
孙氏气得几乎心肝儿都在发颤。
好一个贺景年!好一个贺千妍!终有一日……终有一日!她会叫这个丫头再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