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日起,贺千妍每天最关心的事情,便是天上有否降雨。奈何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晴朗的蓝天下只多出了些许云彩,好像完全没有要一布恩泽的意思,这让待在府中时时祈祷的贺千妍几乎寝食难安。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她要眼睁睁地看着萧劲就这样命丧黄泉?!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她当初就该帮他编个借口,不去那宫里替太后娘娘看病。
实际上心知肚明此乃“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快要心浮气躁的贺千妍拧着眉头仰望天空,终究是忍无可忍。
她不清楚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赶赴天牢的,只晓得好不容易塞了银子、说了好话、见到萧劲之后,她居然禁不住当着他的面眼眶一湿。
得亏那个面色略有憔悴的男子及时注意到了她的到来,使得与之四目相接的她不得不压下心头的酸涩,佯装镇定地走进了牢房。
“你怎么来了?”被铁链束缚住了手脚,萧劲却得以在第一时间站起身来,下意识地迎上前去。
只可惜,他还没走出几步,脚踝上的链条就毫无悬念地拽住了他的双腿,令他不由自主地顿住脚步,回身瞥了瞥脚下。
“你不该到这里来。”他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波澜不惊地说出了这句话。
“对不起……”可贺千妍却鬼使神差地觉着胸口一闷,启唇回了这三个字。
萧劲闻言随即一愣,忍不住就扭头看向了她的正脸。
愣愣地直视着她愁眉紧锁的容颜,他倏尔咧嘴一笑。
“你看你……唉,这关你什么事儿啊?不就是我又信口开河,结果把自己弄到这鬼地方来了呗……”
事实上,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才以身犯险,也不想让她以为,就是她自己直接或间接导致他锒铛入狱。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当真会这么想吗?毕竟,她又没求他延缓她的婚事,她甚至不喜欢他莫名其妙地插手她的私事,都是他自说自话、多管闲事,才走到眼下这一步的。
所以……
萧劲一时间有些混乱,故而难得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与此同时,贺千妍也是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告诫自己时间有限,必须抓紧。
于是,她主动上前一步,环顾四周并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凑近了男子,压低嗓音道:“你究竟跟太后说了些什么?怎么扯到天神地祇上去了?”
呃……他该庆幸,她还不晓得他都胡扯了些什么吗……
禁不住眉角一抽,萧劲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知道我见你一面有多难吗!?”贺千妍见他这样自是气急,当场就按捺不住心中焦急,连眼眶也一下子红了起来。
萧劲怔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不是待他不冷不热就是动辄赏他一个斜眼的女子,居然会在这种危急时刻为他急到红了眼。
这一下,本来就手足无措的男子更是窘得想要抓耳挠腮了。
“其实……其实就是……”好在支吾了片刻后,他还是壮着胆子,把那日的经过简明扼要地给讲了一遍,却不料下一刻他将要面对的,会是比他想象中更为可怕的疾风骤雨。
“什么!?你!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呀!?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去欺骗太后呢!?”恨铁不成钢的女子简直气得快要吐血了,当即就身不由己地喘起粗气来,“神明历来是我大华国不容亵渎的至尊之身,甚至高于天子!你……你究竟怎么想的,才敢拿天神之说去诓骗太后!?”
被她竭力压抑却仍是气势汹汹的一顿吼给震得七荤八素,萧劲实际上也是郁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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