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见到王怜花以来,他连小动作都是无可挑剔、遇事更是波澜不惊,那份修养当真让我自叹弗如,若非跟他立场不同,他倒还真不失为知己良选--不知怎地,我脑中瞬时又浮现出松儿惨死的情状,身上簌簌发麻,提醒自己不要再想,他毕竟不是如表面那样干净光鲜的,即便是后天所逼,但瞧他性情执着至此,恐怕也难以再挽回些什么了。
王怜花放下茶杯,道:“那女子正是在下家师,对我恩重如山,因此称她一声母亲,也不为过。”
那“王老夫人”也笑道:“都说师恩犹如父恩,怜花称其师父为母亲,也是理所当然。”
在座之人听得先前那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释,自信了□□分,也没人来注意我和王怜花的对话。沈浪一直在一旁听着,不发一言,这时终于开口道:“原来是一场误会。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便叨扰太久--”
我心想这可真是把我当傻子耍了,就凭那美妇苛待手下少女、以鞭笞惩罚活人,也足可证明她不是什么善类,更何况我虽记忆不清,但也知道那美妇有九成可能就是王云梦。此时这里正好有她的画像,何不临摹下来寻找还认识她的人求证。遂冲着那老妇人说道:“老夫人,这些画实在漂亮,可否容绾绾摹一张回去。”
熊猫儿奇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这野丫头还对这些丹青一类的风雅物也有兴趣。”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那老妇人倒也爽快,叫下人替我取来了笔墨纸砚,我见众人都围着我瞧,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讪讪道:“我画画最怕教人看。”
熊猫儿不依,非要看,最后被弄尘和沈浪拖走了,说在门外等我。王老夫人乐呵呵道了句不打紧,当下也由王怜花扶着走了出去,并嘱咐我画完了就叫门外的丫鬟来收拾东西。
我从衣襟里撕下一块白布,蘸着墨水将王云梦的脸细细描摹了下来,等了一会儿,待晾干了以后,小心地揣进怀里。接着铺开宣纸,随便找了幅画夜莺的画临了,我平时无事时也会画上几幅画自娱自乐,倒也不算手生,画毕自己也觉得还算满意。
全部做好后,这才出门叫丫鬟。那丫鬟身边跟着个裱褙师傅,见了画连连拍马屁道姑娘的画很有灵气,又自称是王老夫人吩咐要将姑娘的画裱好的,今晚再送到冷大府上。我推辞不过,只好将画给了他。熊猫儿凑过来看画,丫鬟将那幅夜莺展开了给他看,熊猫儿瞪着眼睛连连道想不到我还有这门本事。
我哭笑不得,其实自己虽学过几年国画,但毕竟和大师差得远了,只不过画里带了点现代风格而已。我忙不迭地催那师傅将画拿走,这才抓着熊猫儿出门。沈浪和弄尘问起那画,熊猫儿在一旁大赞特赞,我只闭着嘴巴眼睛装尸体。
回到院子里,凳子还没坐热,外面就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师父左手牵着小豆子、右手牵着火儿,正笑眯眯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