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一通忙活,望着自己的羊皮袄子长吁短叹,不由得又有些好笑,当下抓起他衣服就往脸上擦,吓得他死死抓住衣服道:“脏得很,脏得很,别用这个擦。”
我皱了皱眉毛,嘴一撇又挤出几滴眼泪,熊猫儿一看顿时大叫一声:“乖乖不得了,我的姑奶奶,你可别哭了,给你给你。”说罢忙不迭地松开了抓着衣服的手指,闭上眼睛作英勇就义状道:“眼泪鼻涕统统往上招呼,不过是跟了老猫五六年的袄子罢了,无碍,无碍。”说话时嘴角微微抽搐,像是极心疼的样子。
我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熊猫儿听见我笑,如蒙大赦,马上睁开眼睛道:“不哭啦?不哭就好,不哭就好。”又冲我做了个鬼脸,转了过去道:“哭累了罢,来,我背你回去。”
我跳到他背上,熊猫儿哎哟一声道:“重死啦,这是只小猪么。”说话间毫不费力地站了起来,慢慢往前走。我顶道:“我是小猪,你是猪的哥哥,大猪。”
熊猫儿呵呵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才轻轻道:“好妹子,我也是担心你,才说了重话。”他身上有股酒香味儿,十分好闻。我头枕着他肩膀,闭上了眼睛道:“我明白。可是,这次王怜花…”
熊猫儿打断我道:“你来的路上,我解决了三个跟着你的人。这三个兔崽子,武功好得很。绾绾,你跟断虹子过招我见过,武功是不弱的。但论阅历,你是斗不过那些老江湖的。”
我悚然一惊,急道:“你受伤了么?”
熊猫儿道:“一点小伤,并不碍事。”
我自熊猫儿背后跳下,问他伤在何处,他并不回答,只沉声道:“此事主使是谁,暂时还不清楚,也许跟王怜花脱不了关系--你要明白,就算是聪明如沈浪,也有失算的时候,何况是你?人无完人,你为何总是习惯一人独自冒险?你真以为以你一人之力,就可解决所有事么?”
我喃喃道:“正是因为怕你们也有危险,所以才…何况沈浪此次受伤,也是因为我…”
熊猫儿揶揄道:“你是想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么?”我呃了一声,熊猫儿又道:“你一个女孩子,本就不该学男人在江湖上走。狗屁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这个大哥是当假的么。”
我悻悻道:“谁说女子不如男。”
熊猫儿哈哈大笑起来,道:“我这妹子虽说笨了些,但却懂得诡辩。是,谁说女子不如男?你尽可随性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但你听好了,我这个当大哥的只要求你一桩事,你必须答应。”
我道:“那你得让我看你伤口。”
熊猫儿点点头,浓眉微微扬起,眼中闪动着极坚毅的光芒,郑重道:“我是第二次说,你记住了--万事有我。”
万事有我。
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的暖意不可抑止,舒张至四肢百骸,莫名的喜悦情绪松松软软地充满脑海。
熊猫儿拉开袄子,胸口有好几条寸许长的剑伤,伤口并不深,而我却心如刀割,暗自下定决心,再也不让身边人受伤。
青色长衫,白色里衬,布鞋一双,葫芦一个,猴子两只。
猴子没变,一只赤首红身短尾、一只黑身白腹白眉,一见我一如既往的亲热,双双跳到我身前。视线移了移,面前人那张脸再熟悉不过,除了多了些胡茬子外,依旧算是个“美大叔”。
于是我也就极没形象地扑到他怀里,作树懒抱树状,嘴里嚷嚷道:“师父!”
师父笑吟吟地摸着我头道:“还是长不大啊。”
说来也怪,我和师父自从八岁分别,整整八年未曾见面,只是偶尔有消息传来。但今日见了,却并无久别重逢的陌生感,仿佛他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