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情况秀儿也无能为力,而且她心里也明白,谢‘吟’月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观众都是喜新厌旧地,男人更是,新冒出头的‘女’伶,自然更易得到他们的追捧。
好在谢‘吟’月地多年相好陈大人最懂美人心,即席写了一首寄生草给谢‘吟’月:“慢心拭流年,快意远离天。一曲浮云拼起碎朱颜。笑瞬息沧海变桑田,思眸底尽头化轻烟。依旧是懒问情深或情浅,任由我抱月‘花’下且偷眠。”
这首小令一念出来,船上的男人个个乐坏了,秀儿则暗暗诧异。因为,陈大人作为一任父母官,又是年过六旬的老人,居然如此恣情任‘性’!“抱月‘花’下且偷眠”,是不是太写实了一点?要是有心人拿着这诗去上面参他一本,说他“狎妓纵情,不理公事”,只怕又是一段类似妙真道姑和白府尹的公案。
陈大人不避嫌,谢‘吟’月也笑逐颜开,伸手示意乐手们奏乐,然后站在船上高声唱起了那阕寄生草。
唱完,有人说:“难得今天南北戏后齐聚,不如就请两位老板各唱一段,大家听听南戏,再听听杂剧,然后诗词礼赞评介一番,各位大人们看看可好?”
“极好的提议!”卢大人首先发话。
“赞成!“陈大人附议。
谢‘吟’月兴致正高,不等秀儿发话就唱了起来,是南戏《荆钗记》选段。
接着轮到秀儿唱时,她想了想,选唱了大伙儿最耳熟能详的《墙头马上》选段。
于是又是一轮诗词狂轰,有的赞南戏,有的赞杂剧,每念一首,就有人举杯邀饮,‘弄’得秀儿也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也许仗着酒劲吧,她站起来说:“秀儿第二天到杭州,就有幸看到了《白兔记》,大为感动,差点失去了在杭州唱杂剧地信心。南戏真的很好看,秀儿后来还学了几句,现在就鹦鹉学舌唱给大人们助兴。”
珠帘秀要唱南戏,所有人的耳朵都竖得跟兔子似的,连酒都忘了喝。秀儿其实也是酒‘精’作用下的一时冲动,她统共才跟赛‘吟’月学了一会儿,后来也一直没时间去拜访她。不过,本就是唱戏之人,很容易找到感觉,故而,那几句唱出来倒也像模像样,而且因为摆脱不了杂剧腔,听起来别具风味,一干人巴掌拍得山响。
谢‘吟’月也不甘示弱,紧跟着站起来说:“那‘吟’月也献丑,唱几句杂剧给大人们佐酒。”于是也来了几句《墙头马上》中地经典片段。也是杂剧中又带点南戏腔,听起来很是新颖别致。
可怜船上的人巴掌快拍肿了。
这时卢挚道:“小弟突然有个想法,不知道各位大人觉得如何?”
“疏斋兄请说。“如果在北瓦来一个南北戏后大对决,选一条街对面地两个场子,一边唱南戏,一边唱杂剧,大家看怎么样?”
“好啊好啊,那肯定会人山人海的。”
卢挚又说:“还有,到最后一场,两边的主角分别到对方的戏里客串。比如,谢老板唱最后一场时,珠老板去客串;珠老板这边的最后一场,谢老板来客串,大家看如何?”
“太好了,光冲这一点,观众就要乐死了。”
这时喝得有三分醉意的秀儿说:“要客串,现在就可以啊。只不过我唱不了几句白兔记,,但谢姐姐刚才唱《墙头马上》就很顺溜,比我唱还好呢。不如,我来唱裴少俊,谢姐姐唱小姐吧。”
众人哪有不乐意的?拼命鼓掌。两人下去合计了一下,上来真开始唱时,却叫大伙儿笑破了肚皮,因为,两个人的确是唱的《墙头马上》没错,但秀儿唱裴少俊时,唱的是杂剧,轮到谢‘吟’月扮的小姐上场,唱的却是南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