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袅袅,贺琛幽深的眸光垂在手中的茶盏上,道:“依惯例,移送刑部或都察院审理之京师案件,要由通政司准行,再由五城兵马司或五城御史或锦衣卫或东厂或六科给事中参送。”
“嗯?”楚月抬起眼皮睨了他一眼,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贺琛的眸子依旧未抬,但朱唇微扬,耐心解释道:“本官是说,本官能让刑部主动接手这件案子,而且还能保证他们绝对不敷衍,尽全力调查此事。”
“不过……”楚月亦未看他,悠悠为他接上下半句。
贺琛唇边的笑意更深,“不过,本官要你欠下一个人情。”
“呵。”不出所料,楚月笑了一声,“能犯下如此大案的人贩子,刑部想轻易破案怕也是不能够,相较之下,若能让锦衣卫或东厂接手此案才是真有希望。”
贺琛的眸底幽光明暗,意味不明道:“到底是术业有专攻,楚大人何必为旁事费心机。”
莫非被他查到什么了?
楚月的明眸中的光芒一顿,但到底是用笑掩了过去,道:“稚子何辜,被盗的都是些未足月的婴孩,以如此卑劣的手段让刚出生的孩子离开父母,谁人能够忍心,只要有些良心的人,都该帮帮他们。”
“稚子何辜?”贺琛眸中的光芒一顿,然后愈发深邃幽凉起来,连带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幽冷诡谲的味道。
楚月的眸光正巧转过来,见贺琛如此反应,不由得眉梢挑起,“怎么,莫非贺大人不是如此以为的?”
贺琛笑了,只是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阴冷,低沉道:“的确,稚子何辜。”
阴阳怪气。
楚月心中嗤了一声,转头不语。
细微的风声划过,等楚月再转头时,对面的人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方饮了一口的茶盏放在那里。
“嘁……”
汛期水灾,祸及无数,朝里的各种敕令一道道往下发,户部工部忙成一团,包括代拟敕令的翰林院,各位编修可谓是拿着笔杆子枕戈待旦,连每日凑在一起讨论学术时间都免了,其中包括楚月。
敕令这种东西都不是随便拟拟的,有时一封敕令花上一两个个时辰修改讨论修辞问题都能磨叽个半天,几批编修就算分了组,平日里宫里一日若是发个七八封敕令就够烦的了,更遑论如今敕令下来的速度是接二连三的,一日下来,楚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揉着发酸的眼睛,楚月混混沌沌地跨出翰林院的大门,话说,她是不是应该换个职业专心做宣王府的幕僚比较好……
“小玉。”娇嗔软糯的嗓音传来,楚月觉着自己脑子瞬间清醒了。
“媚玉姑娘,”楚月强颜欢笑,“瞧这天儿如此炎热,姑娘不在家歇着,怎到这儿来了?”
“小玉。”媚玉的身子一动,就黏将上来,“一日不见,你可曾想奴家了?”
“呵呵。”楚月后退一步,干笑。
媚玉也不在意,手指在楚月的肩上画着圈圈,嗔道:“你个没良心的,奴家昨夜可是都给了你呐!”
咳咳咳咳咳!
楚月额头上的青筋一跳,拂袖佯怒道:“媚玉姑娘,楚某虽是个男人,可也是重名节的男人,你何苦一句话毁了我俩的清誉。”
媚玉的嘴唇一嘟腰一扭,道:“奴家昨夜为你到城里最大的赌坊打探了一夜,终于探知近日里云京的确来了一伙流窜北程各省多年的人贩子,而且还是专贩稚龄童男童女的,可不是整夜都给了你!”
呵呵,原来是这样。
但既然有了新消息,楚月也懒得多废话,直接道:“哦?那可知那货人贩子的窝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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