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二十里路上,撞见汤隆,两个便入酒店里商量。汤隆道:你只依我从这条路去。
但过路上酒店,饭店,客店,门上若见有白粉圈儿,你便可就在那店里买酒买肉吃;客店之中,就便安歇;特地把这皮匣子放在他眼睛头,离此间一程外等我。
时迁依计去了。汤隆慢慢的吃了一回酒,投东京城里来。且说徐宁家里,天明,两个娅起来,只见楼门也开了,下面中门大间都不开;慌忙家里看时,一应物件都有。
两个娅上楼来对娘子说道:不知怎的,门户都开了!不曾失了物件。
娘子便道:五更里,听得梁上响,你说是老鼠厮打;你且看那皮匣子没甚事麽?
两个娅看了,只叫得苦:皮子不知那里去了!那娘子听了,慌忙起来,道:快央人去龙符宫里报与官人知道,都他早来跟寻!
娅急急寻人去龙符宫报徐宁;连央了三四替人,都回来说道:金枪班直随驾内苑去了,外面都是亲军护御守把,谁人能彀入去!
直须等他自归。徐宁娘子并两个娅和热上蚂蚁,走头无路,不茶不饭,慌忙做一团。
徐宁直到黄昏时候,方才卸了衣袍服色,著当值的背了,将著金枪,慢慢家来;到得班门口,邻舍说道:官人五更出去,被贼入闪将入来,单单只把梁上那个皮匣子盗将去了!
徐宁听罢,只叫那连声的苦,从丹田底下直滚出口角来。娘子道:这贼正不知几时闪在屋里!
....。徐宁道:别的都不打紧,这副雁翎甲乃是祖宗留传四代之宝,不曾有失!
花儿王太尉曾还我三万贯钱,我不曾舍得卖与他。恐怕久後军前阵後要用,生怕有些差池,因此拴在梁上。
多少人要看我的,我只推没了。今次声张起来,枉惹他人耻笑!今失去,如之奈何!
徐宁一夜睡不著,思量道:不知是甚麽盗了去?也是曾知我这副甲的人!
...。娘子想道:敢是夜来灭了灯时,那贼己躲在家里了?....。
必然是有人爱你的,将钱问你买不得,因此使这个高手贼来盗了去。你可央人慢慢缉访出来,别作商议,且不要打草惊蛇。
徐宁听了,到天明起来,坐在家中纳闷。早饭时分,只听得有人扣问。
当值的出去问了名姓,入来报道:有个延安府汤知寨儿子汤隆,特来拜望。
徐宁听罢,教请进客位里相见。汤隆见了徐宁,纳头拜下,说道:哥哥一向安乐?
徐宁答道:闻知舅舅归天去了,一者官身羁绊,二乃路途遥远,不能前来吊问。
并不知兄弟信息。一向在何处?今次自何而来?汤隆道:言之不尽!
自从父亲亡故之後,时乖运蹇,一向流落江湖。今从山东径来京师探望兄长。
徐宁道:兄弟少坐。便叫安排酒食相待。汤隆去包袱内取出两锭蒜条金,重有二十两,送与徐宁,说道:先父临终之日,留下这些东西,教寄与哥哥做遗念。
为因无心腹之人,不曾捎来。今次兄弟持地到京师纳还哥哥。徐宁道:感承舅舅如此挂念。
我又不曾有半分孝顺处,怎麽报答!汤隆道:哥哥,休恁地说。先父在日之时,常是想念哥哥一身武艺,只恨山遥水远,不能彀相见一面,因此留这些物与哥哥做遗念。
徐宁谢了汤隆,交收过了,且安排酒来管待。汤隆和徐宁饮酒中间,徐宁只是眉头不展,面带忧容。
汤隆起身道:哥哥,如何尊颜有些不喜?心中必有忧疑不决之事。徐宁叹口气道:兄弟不知,一言难尽!
夜来家间被盗!汤隆道:不知失去了多少物事?徐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