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容言兮开始找各种理由拖延行程,甚至指挥着那些侍卫为卫汲雪煎药。难得的是,这些人居然也不生气,一切顺着她的意思来。
卫汲雪却一直未能苏醒,容言兮想要不是每天都能摸着脉搏,都快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姑娘,药煎好了。”侍卫在帘外喊了一声,自从那次那对师兄弟窥视到容言兮给卫汲雪渡水,此后再也没人随意地掀开帘子了。常伴君王前,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他们比谁都懂。
容言兮食指按了按太阳穴,打起了精神,掀开帘子,默不作声地接了过来。
驾车的两个侍卫相视看了看,摸了摸鼻子,这么多天了,那个前朝的皇子一直昏迷中,这药怎么进他肚里的,自然不言而喻,乖乖,就这么个架势,没感情的也要处出个感情了。何况,这姑娘看起来原本就对前皇子有感情,唉,不知道皇上这出棒打鸳鸯的戏该怎么演呢。
容言兮已经是驾轻就熟了,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每次都要自我挣扎一下,满脸通红地,现在抱起卫汲雪,低头就就着那张苍白的嘴唇贴了过去。
放下药碗,容言兮神色疲惫地倒了水漱口。已经过去很多天了,她绞尽脑汁地拖延时间,可是一直没有等来宁逆风。昨日听外面侍卫说,再过三日就要到达京城,如果这次进了皇宫,只怕想要再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容言兮扪心自问,她也没对那个颜无瑕做什么啊,甚至连个好脸色都没怎么给过,而且颜无瑕也说他不在乎什么缈思玉牵连国运。那么颜无瑕这番作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实在是搞不明白,弄不清楚。而心底更疑惑的是,容郡主现在怎么样了?颜无瑕一直没有立后,而据说容郡主昏迷不醒,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颜无瑕刚刚登基,后宫之中现在也只有容郡主与温羽两位妃子,虽然温羽一向看不起容郡主,但好歹经过她的一番交好,按理说,宫斗什么的戏码不会发生吧。
容言兮有些头疼地捶了几下脑袋,人家穿越的哪个不是千娇百媚、万千宠爱于一身,她一开始穿到容郡主身上,一个小屁孩就不说什么了,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结果人家冷冷清清、温温和和地把距离把握得好好的,还得她厚着脸皮去倒追,结果倒好,人家是喜欢她,可喜欢的是她的这一身皮囊,而非她容言兮本人。后来,好不容易遇见了宁逆风,呃,嘴上说着甜言蜜语,可是现在她危难之际,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还得她自己自求多福。好吧,到现在除了她时常挣扎在生死之线,实在是没过过什么安稳日子。当初,庄佐把她救出皇宫,回到自己的身体上,她就安安分分找个地方过完这辈子就算了,还操什么心去找那两个没良心的,现在又被卷入这种事里,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越想越是沮丧,连带着看卫汲雪也不太顺眼了,撒着气地捶了他几下,忽然卫汲雪眉头皱了皱,眼皮微微颤抖,容言兮神色一怔,又立刻醒悟过来,面带惊喜地趴在他的身边,右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脸颊,唤道:“卫汲雪、卫汲雪、醒醒、你醒醒。”声音不敢太大,万一被外面的人听到就不好了。
许是这段日子的药终于发挥了作用,卫汲雪先是手指动了动,眼皮接着剧烈地颤抖着,如扇子般地睫毛扇了几下,微微开了一条缝,嘴里发出细微地□□。容言兮凑过去,耳朵贴在他的嘴边,只听他呢喃着:“言......兮,言......言兮......”
容言兮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啪”地掉在了卫汲雪苍白的脸颊上,极力压抑着的哭泣着隐隐从齿缝间传来。
“不,不哭,言......言兮,不......哭......”
容言兮咬紧了嘴唇,抓着卫汲雪的手,泪眼婆娑地盯着卫汲雪,生怕他下一秒又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