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是沉默,直到溪中一声水响,是游鱼跃动。
摄像头说:“放过你,也行,跪下。”
镜子外:“……”
我听见身边一声轻笑:“原来我以前有这么恶劣,你爷爷一定气坏了。”
但他猜错了。普遍的说法是男人不能跪,一跪就是男同志,而我不是男人,跪了也不会发展成男同志,于是,镜中的我凝视摄像头数秒,阖眼,垂首,弯腿,单膝触地,干净又利落。
莱茵和摄像头同时忙音。
这份沉寂一直持续半分钟有余,依稀记得脚下那些细小碎石,跪地时摩擦髌骨,令人苦不堪言,偏偏不好意思挪地儿。
但半分钟后镜中的我终于受不了,觉得好歹说点话提升下舒适度,于是沉沉道:“那边的膝盖也要下去吗?”
莱茵和摄像头又是忙音。
我则忧伤地想,晕呐,原来几年前的我比现在还欠抽……
又过去半分钟,西路菲皱着眉说:“腿麻了,换一边行吗?”
莱茵和摄像头终于被击倒。
莱茵用手扶着额头好半天,对我说:“……看来破坏了你心目中爷爷的美好形象。”
我抽着眉毛:“……这个爷爷我也很爱的。”
没想到莱茵笑了一声,说:“嗯,我也觉得挺好。”
……我哑口无言。
看镜头。
摄像头已经把西路菲拉了起来,轻轻笑着,似乎非常愉快,一面说:“等一下……嗯,这样好了,我不杀你,不过我以胜利者的身份命令你,当我副官。”
那时我听见这句话,可是相当惊愕,觉得他的正常反应不该如此,正常应该把我吊起来打……啊,他还是不正常的好。
果然,只见西路菲翻了个死鱼眼,说:“你是小孩吗?我做你副官,我父亲就能做你父亲的小老婆了。”
摄像头的适应能力,不服不行,几句话下来就晓得如何跟随我的说话思路,说:“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娱乐一下不好吗?我要你当我副官,自然有办法让你的文武韬略通通不能发挥。”
但那时我觉得很怒,愤愤道:“俘虏就俘虏,干嘛说那么迂回?如果你不放我走,那就拖我回去吧,明年的这个时候记得送我束花,放墓碑中间,别放歪了。”
我听见自己当初的临死宣言,只觉得,呀太欠抽了!痛苦抚额。
摄像头沉默片刻,说:“我真的不想杀你。”
西路菲说:“那行,你想个比下跪更气魄的方式来让我屈服吧。”末了加上一句:“最好在晚饭前想好。”
莱茵和摄像头同步笑出了声。
莱茵指指镜面,笑得肩膀颤动,似乎想表达某种欢快的意志,但我看了他半天,最终只得一句:“没,没什么,哈哈……”
我咬着牙碎碎念:“这货不是我爷爷……这货不是我爷爷……”
再看镜头。摄像头也笑得发颤,好半天后说:“转过去。”
西路菲懵懂两秒,乖乖转身,还眼神清亮地回了两次头。
摄像头开始闷笑,很明显肩膀在抖,导致整个画面颠肺流离。
过了一会儿,他淡定一点,说:“脱衣服,趴下。”
…………
我估计这一段是整个回忆中最好玩的部分,他当时开的玩笑让我吓得想也没想就朝前飞奔,事实证明上高速公路除了要看左右,还得注意地表环境,飞奔过程中我被一根横生的藤条绊了下脚,摔倒是没摔,但航速慢了半拍,于是被他抓住。
当时我的确吓得够呛,因为幼时旅行也听过好多黑曜族的暴力行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