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似乎是以每秒十几帧播放的电影,缓缓的,黑夜,总也不肯降临。

认真地虚度每一天,算不算一种积极的态度?

一直到靳朗回家,钥匙在锁孔转动三下,赵英才宁蓦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准时向两人告辞,他笑着和靳朗寒暄,背过身向他们摆手说再见。靳朗也不多做挽留。

男孩走后,仿佛变魔术似的,天,在顷刻间,慢慢陷入黑暗。

每个人都好像有许多话要说,每个人却都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暗暗察觉,一切已不复从前了。

“小猫放暑假没地方去,总赖我这儿。”

郁放攀上男人的肩膀对着他的耳垂哈气,惹得靳朗一阵痉挛。

“有人陪陪你也好,免得老在家呆着会生锈。”

“哼,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少玩会儿游戏,怪不得都说宅男费电。”

“去你的。”

明明是宅男费纸,宅女费电,郁放小声咕哝,却不敢大声说出来。

“如今还算是我教育的好,以前你连挂面都不会煮吧?”

“滚!小爷哪有这么糟糕?”

“是啊,我怎么就看上糟糕到极点的你了呢?”

“别臭美了,你唯一的优点不过时眼光还成罢了。”

夕阳一寸寸从窗外溜进来,两张男人的脸抵在一起,眉毛贴着眉毛,鼻梁碰着鼻梁,都是感性的人,颠倒一下,成了性感,最后一缕酒红色的夕晖染上眼睛,漫到鼻梁,游过发梢的弧度,最后在耳朵上留下吻痕。

赵英宁独自坐上返回学校的末班车,颠簸不平的道路让人昏昏欲睡,他突然想起郁放在某篇里的句子:

这个世界很公平,有人要发财,有人就得破产,有婴儿要降生,就得有老人离世,有人想要恋爱,有人就注定得失恋。

闭上眼睛,黑暗中,浮起徐倏影的脸,他已经接连好多天没有去看他,刻意的,明明担心得不行的。男人曾经在昏迷的瞬间,最脆弱的时刻,扯住他的衣角,央求自己不要走,可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听Shine说他打算在出院后去办理离职手续,想换个城市,换个环境重新来过,是因为郁放么?还是因为那场意外呢?Shine没有透露,赵英宁亦不敢多问。在他人眼中,他和徐倏影,本就是两个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虽说人生的际遇根本无法预料,聚散与离合也都没有什么预兆。虽说心头早已做好承接任意一种可能的准备,但到底还是在乎的,对于不完满,他一直看不开,耿耿不能释然。

无法释然,这么多年,你和他之间的羁绊。

无法释然,沉默伫立一旁的陆晓,居然都是戏中的一角。

无法释然,总是担当旁观者的自己。

郁放真是好命啊,如果对手是你,我根本,就没有胜算。

回家,开电脑,窄小的地下室总是恒温,暑假来临,酒吧的学生客人少了很多,于是晚上的工作就是闲闲地坐在吧台后,等待客人上门,伴随着铜铃叮当的声响,木质的厚重大门被开启,复又合拢。

生意清淡,小米便靠过来让赵英宁调一杯不含酒精的软饮料。

“最近没有去看看倏影?”

小米貌似无心的询问,实则有意吧。

赵英宁顿了顿,小米眯缝着眼睛,双手撑在吧台上,没有束起的长发倾到肩膀,多了几分妩媚色彩。

“没,老板,他怎么样了?”

“伤口已经慢慢结痂了,快出院了,这次他可算是遭了大罪。”

小米耸耸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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