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席之前,他借故去了趟洗手间,镜子里的男人有刀削般凌厉的唇线。
他清楚地瞥见自己眼底无法抑制的狂躁,低头沉默地用冷水拍打脸颊,不断地用洗手液冲洗双手。
最后,他扬起双唇,在镜子里,印出一枚灿烂如撕裂朝阳般的微笑。
因为害怕被灌醉,所以出门时没有开车,结束后,和同事在十字路口分别,徐倏影站在路边,被冷风吹了好久,才拦到一辆的士坐上去,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夜晚粗暴的出租车司机,他们的车在空旷的马路上一旦疾驰,就有一种飞翔的速度。似乎想要把平日生活里压抑的愤懑与无奈,一股脑通过速度的方式释放出来。
开车的男人并不像别的夜班司机那么聒噪,他很安静,打开电台,一个频道一个频道换过去,在噪杂呼啸的电波声中,DJ正在朗诵战争、瘟疫、政治、娱乐、经济包罗万象的各种新闻。这个日新月异的花花世界,却仿佛和车里的两个人,没有半点关系。
徐倏影斜斜地歪倒在后座的椅背上,他把半边因为酒精烧灼的脸颊贴上玻璃窗,冰凉的触觉,却浇不熄此刻心底驿动难安的灵魂,拉下半边窗,感觉冷空气从耳边穿过。
一把听起来有些复古味道的醇厚男声在午夜电台里唱着悲伤的情歌,
等明年我剩一个人坐在堤防
该唱首什么歌来纪念爱的伤
不知道最后一个字究竟是“伤”还是“傻”。
阖上眼睛,感觉非常疲惫,可又能清晰地听见,心脏在激烈搏动的声音。
拿出手机,调出俱乐部的电话号码,只要付出一点点钞票,他们便会为你准备一切,舒适的酒店房间,一流的客房服务,还有漂亮精致的伴侣。
MoneyMakestheWorldGoRound.
钱真是好东西,它可以买得到梦想,买得到地位,甚至还能换得短暂的温情。
这些对徐倏影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他需要的,总是那么少,那么少,所以,很容易得到。
到达酒店已经过了午夜零点,坐着电梯飞速上升,失重的感觉令人厌恶。
透明的窗户外,地面的霓虹越来越远。
刷卡打开房门,男孩坐在床上,有些瑟缩羞怯的样子,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薰衣草芬芳,看来他已经自行沐浴过。知道自己一向有洁癖,确实服务周到。
徐倏影没有开灯,也没有跟他打招呼,沉默地从柜子里拿了睡衣去洗澡。
酒店房间外的景观射灯闪烁着,奶白色的墙壁上浮动着明灭的光影。
再次走出浴室的时候,发现男孩依然垂头坐在床边,听到徐倏影的脚步声,他立时惊惧得跳起,两个人身高相若,男孩直直地望着徐倏影的脸,嘴唇翕动,肩膀不住颤抖,
“先生,我是......”
“我知道,别紧张。”
徐倏影一把托起男孩的下巴,淡淡的茸毛,没有胡渣。Perfect!
他很瘦且单薄,眉眼五官灵动,面目似曾相识。
徐倏影慢慢剥掉他的浴袍,把他狠狠地推倒在床上,用手指和嘴唇,一寸一寸启动少年瘦弱的身体。
光影游动到少年的背上,反射出粼粼白光,肩胛上一对挺立的锁骨,瘦的,拘谨的。
徐倏影瞥见男孩左肩膀后一块鲜艳的纹身,皮肤微肿,大概刚刚纹上不久。
四叶的三叶草,对幸福渴望和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