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相对歪在榻上,原以为就这么歪着要睡去,朱宣又坐起来,对妙姐儿道:“拿纸笔来,给京里写一封信。”
丫头们一应都在门外,沈玉妙自己取过纸笔来,研好墨,听着朱宣口述开始落笔,写完后以后再念一遍,朱宣这才点点头,有几分感叹地道:“舔犊之心,人皆有之。”
这是一封为梁王世子开脱的信,世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梁王也想为儿子开脱一下。朱宣这才告诉妙姐儿:“梁王此时没有人敢去见他,他手下人扣压船只让我前去,就是说这件事情。”
见证过不知道多少家这样争斗的朱宣,只是感叹,感叹完了也就抛开了。“是,表哥,”沈玉妙把信封好,这才道:“梁王家里还有出息的吗?”
“宣德夫人的弟弟聪,我一向就觉得他不错。”并不是答应过赵氏夫人和昭阳郡主朱宣才有这样的想法,一直以来南平王在梁王诸子中选的就聪王爷。
妙姐儿再合上砚台对朱宣道:“给金尼夫人选的儿媳是一向归顺的一位头人之女,我见过的。”朱宣眼里这都不是大事情:“给他成了亲再让他走。”
如此星辰如此夜,南平王歪在锦榻上和自己的妙姐儿低声在谈论朝事。另一方小天地里,一嘎格头人透过小小的铁窗也往外看着月色。
自从把自己押来这里,就一直关押着,南平王没有一点儿要见自己的意思。嘎格头人想起自己的父亲,被自己气得卧病在床,而自己的母亲,则是在南平王大军攻山的时候流箭射中。
再想一想桐花?
她死了,难道是南平王妃害死了她,想到这里,嘎格头人双手紧紧握住铁窗,恨声道:“天对我不公平……”
这几声恨天怨地的嘶声,只换来狱卒的几声怒骂:“鬼叫什么,不让人睡觉。”
又过了足足有半个月,天气开始转冷,朱宣才见了这个叛逆的人,让自己莫名动用军队,朱宣觉得此人不配。
等到押进来以后,坐在大殿上一侧的妙姐儿只是低叹一声,不过半个月的光景,这个人足地老了二十岁不止。
一个官员站起来,用苗语和汉语宣读两次王爷对这位阶下囚头人的最后裁定:“……无视君父,罪名一;不孝亲父,罪名二;滥杀兄弟,罪名三;……”
年青能干,但有些疯狂的嘎格头人听完以后,又被人带出去,从此被南平王拘禁在小小的铁窗下。
“金尼夫人,”大殿上站着的还有膝下尚有一子的金尼夫人,南平王安抚好争斗几年的山林之乱,这才看向这位夫人:“你明天就可以带着你的儿子回去了,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金尼夫人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是激动似的颤抖,从此以后这四方山林就归自己,当然自己要听命于这个高坐在大殿上的南平王。
想想南平王这几年里纵容兄弟厮杀,金尼夫人心里只是寒噤一下,决定还是想着自己以后的风光时光比较好。
对着南平王夫妻行礼,金尼许诺:“我的第一个孙子,送来给王爷王妃教导。”南平王只是淡淡地微微颔首,南平王妃却是多交待一句:“烧的那座山,重新种起树来。”
房里的丫头们在看着收拾东西,今天从园子里搬出来,重新搬到王府里去住,各自忙着收拾自己手边的事情。
朱宣完成这样一件大事情,心里格外的舒服,带着妙姐儿回到房里来,先就舒服地坐下来:“今年可以过一个安生年。”
妙姐儿则道:“这才十一月里,不去新城吗?就在这城里过年?”朱宣看一看一眼房里自己的书架,书都搬回来了,这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