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血还在汩汩的流出。
另一只,也已倒在一旁,身上满是血洞,蓬乱的白毛,像被捣烂的积雪,狰狞恐怖。
刘弗陵苍白的脸僵在冷风里。
良久,他愤身而起,抬手拔出邴吉腰间的佩剑。寒光一闪,剑锋抵住他的喉咙。
“大胆邴吉,竟然杀了朕的白虎!”
邴吉自知这次是真的龙颜大怒,只觉得脑后冒起一道道凉风,剑尖分明已经刺入皮肤。
“陛下当真是糊涂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鄂邑快步走下肩舆。
“陛下还是孩子吗?这白虎脱笼若不处置,整个皇宫都会遭难,难道邴将军做错了吗?”她大声呵斥。厉色看着刘弗陵,凤目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决绝之色。
“邴将军退下!”她正色道。
邴吉忙起身,退到一旁。
刘弗陵甩去手中的剑,猛的转过身去,俯身对着鄂邑的脸。
“长公主管的太多了吧!”
正在这时,邴吉的副将俯身上前。
“陛下错怪邴将军了,刚才邴将军命我们只将白虎围住,不要让它伤及无辜,之后,便已派人去请驯兽师傅,只是,半路杀出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惊吓了白虎,白虎兽性大发,这才被诛。”
“旷达!”邴吉朝他摇了摇头。
刘弗陵闻言,朝远处望去。果然一个人,仰面朝天,倒在血泊之中。
顿时一阵腥咸涌上喉头,刘弗陵险些吐了出来。
宫人忙上前来搀扶。
鄂邑却缓缓踱了过去,俯身看去。
只见那人脸色黑紫,染满鲜血的衣衽之间,隐约露着一枚白玉的莲花坠子。
那坠子似一道白光,让她眼前一盲。她分明在哪里见过此物。
鄂邑沉吟片刻,抬起头来。
“陛下要如何处置他?”
刘弗陵早已坐回龙辇之上,额头的汗珠扑扑的落下,心已开始慌乱不已。
他最怕见到血,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这红色的浓稠液体。尤其是从人的身体里汩汩而出的鲜血。
他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宫人吓得连声劝他回去。
刘弗陵抬起细长的眼,迷离的目光下,闪动着说不尽的恨意。
“他必须死!”
“他死了吗?”在刘弗陵走后,鄂邑冷冷的道。
太医来到跟前,仔细看了一遍。啧啧叹道:“他体质与意力都异于常人,遭受如此重创,竟然还活着。而且,此人之前便已受过刀伤,怕是曾经与人格斗过。”
鄂邑的脸上跃起一丝笑意。
“谁说他还活着,他分明已经死了!”说着,她狠狠的盯住那名太医。
这太医是太医院的新手,刚来不久的小子,却极机灵敏捷。见鄂邑这样说。
忙俯身道:“是,他死了,长公主说的不错。”
“你姓什么?”鄂邑满意的笑着。
“小人姓孙,叫孙耳,请长公主记下。”他垂首说着,声音极是轻缓。
鄂邑眯着眼睛,点点头。
周旷达挺着身子想要去拦下鄂邑的肩舆,却被邴吉拦住。
“将军,那人没死,为何长公主带来的太医说他死了!”他闷声闷气的说道。
“此事不要对外人说起。”邴吉冷定的眼神里,浮起一丝忧虑。
众人只顾着收拾残局,谁也没理会鄂邑将商誉带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