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这个女孩对他好,让他觉得温暖踏实,在她的怀里,他可以安然入眠,她的怀抱有着类似于钩戈夫人的凄艳。
晚膳。
谁都不敢说话。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对刘弗陵来说已经太过充实。
刘弗陵默默的用着餐,却不知是何味道。
夜里。
他不断的翻着身。
月光划过帘幔,在青砖上流淌。
绿衣一闪,柳伶来到榻前。
刘弗陵头顶的汗珠如黄豆一般。
“陛下,心悸病又犯了?”她伸出手轻轻的擦拭着他的额头。
刘弗陵痛苦的缩成一团。
女子刚欲转身拿药,却被一把抓住,拖进帐子里。
刘弗陵将头的靠在她的胸前,疲惫的闭住了双眼。
“陛下。”
柳伶伸手推了推他,却见他动也不动,只皱着眉头,用双手环紧了自己。
她垂下手臂,轻抚着他乌黑的发丝。
“陛下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若是被人见到,会治柳伶罪的。”她声音轻柔,手指的温度,让少年感觉很舒服。
“朕若不是天子,柳伶亦不是宫女,那该多好。”刘弗陵似变了个人,竟与白日冷漠顽劣的形象完全不同。
柳伶暗自叹了口气,却不得不推开他,取了药来,侍奉他服下。
她苍白的面孔,灯火明灭处,眼波闪烁不定。
刘弗陵伸出手去,握住她纤细的双手。
“若有一天,我不做皇帝了,你可愿与我出宫?”
柳伶一惊,仰头看向他。
这双眼睛,令女人都会嫉妒,美的如此惊人。
他的确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愿。
“在朕的心中,有柳伶的地方就是朕的家。”刘弗陵轻柔的声音,却让柳伶一阵颤抖。
“陛下,柳伶是照顾陛下长大的人,若是旁人知道这些,怕是柳伶连性命都会不保。”
刘弗陵闻言,一怔。随即仰天长笑。
“烟视媚行?魅惑君心?柳伶怕的是这些?”他的眼神瞬间变的悲哀绝望。
“难道你真的就从未把朕当成个男人看待吗?”
“陛下是天子,而柳伶不过是奴婢,当日先皇为了立陛下为太子,惨绝人寰杀人无数,连母仪天下的卫皇后都不惜赐以毒酒,更何况是我们这些蝼蚁!”
她说到这里,自知失言,忙起身欲离去,却被刘弗陵一把抓住。
“胡说,卫皇后明明是畏罪自杀,怎说是赐毒酒。”他的目光中满是怒气。
柳伶见状忙挣扎着欲逃走。
而刘弗陵的双手却似铁钳一般,将她牢牢扣住。
“陛下,当年的事你还太小不能尽知。先皇的确赐了毒酒,但卫皇后为了成就他的威名,甘愿自行了断。”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却似刀刻一般,在柳伶的心中永远无法抹去。
刘弗陵松脱了手,跌坐在榻上。
他还记得卫皇后,她是那么和蔼,从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
为什么父亲要那样残忍。
“为了朕吗?”他喃喃自语,目光涣散。
柳伶泪如雨下。
“陛下,别让**再有杀戮了!”
刘弗陵抬眼,她蓬乱的头发,似水草一般缠绕,苍白的脸颊上,晶莹的泪珠在月光下依稀可见。
他俯身,将她深深的拥入怀中。